
看着曹衍那小人的模样,昭熙再也忍不住掐住了曹衍的脖子
指节因极致的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曹衍脖颈的皮肉里,连日车马劳顿的疲惫如附骨之疽,亲人逝去的剧痛所有的理智早已在这双重煎熬中磨成了齑粉,终于在此刻冲破了所有伪装。
昭熙“抗旨?卫家满门忠烈你辱棺,遗孀我倒要问问陛下,这江山是谁守的,这旨意又是给谁立的!延后半个时辰,让忠魂入土为安,我今日便是抗了,陛下难道还能治我一个‘不敬忠烈’的罪?”
曹衍脸色发紫,双手徒劳地抓着昭熙的手腕,窒息的恐惧像潮水般将他淹没,眼前渐渐发黑,先前的倨傲与嚣张早已荡然无存,只剩濒死的慌乱与惊骇。
“你……你敢……”
他拼尽全力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气息微弱得随时会断绝,脖颈处的力道却骤然又重了三分,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昭熙看着他充血的脸,心底的恨意却未减分毫,反而涌起一股撕裂般的荒芜。她曾那般向往华京生活,以为到了华京,有了高贵身份就可以有自己向往的天地。
可如今,祖母病逝、兄长战死,婆母殉节,卫家摇摇欲坠,豺狼环伺在侧,这满门忠骨、百年清誉,都要被这些宵小之辈踩在脚下,碾成尘埃。
昭熙“我有何不敢?”
她手上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曹衍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旁边官兵知晓昭熙是谁也没一个人敢上前帮忙。
卫韫“阿昭”
卫韫不知何时过来的,手抓住了昭熙的手腕,将她嵌进皮肉的指尖一点点掰开。
卫韫“阿昭,别脏了你的手。”
昭熙转头看向卫韫,他的脸颊冻得青紫,可那双曾盛满桀骜与温柔的眼眸里,此刻竟燃起了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光,不再是全然的颓丧。
她怔怔地望着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顺着他的力道缓缓点头,指尖残留的皮肉触感与温热血迹仍清晰可辨,却已没了方才的狠戾。
昭熙“曹衍,半个时辰,我只要你半个时辰,让开道路,让卫家儿郎归葬祖坟。”
昭熙“若你执意不肯,本郡主便真的以血祭旗,替卫家忠魂讨回公道,哪怕背上谋逆之名,亦在所不惜。”
她松开了手起身,曹衍像断线的风筝般瘫倒在地,捂着脖子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昭熙的眼神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从窒息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曹衍知道,今日的昭熙是真的敢鱼死网破,若是真逼得她以血祭旗,别说他一个大理寺卿了,就算是有背后撑腰的势力,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权衡利弊之下,他咬着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开…开道!”
官兵们早已被方才的对峙吓得心惊胆战,此刻得了命令,哪里还敢耽搁,连忙齐齐应了声“是”,匆匆撤去围堵。
白幡重新扬起,纸钱纷飞如蝶,镇国侯夫人同镇国公合葬,七口棺椁缓缓抬起,沿着青石街道,朝着卫家祖坟的方向前行。昭熙与卫韫并肩走在队伍最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