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风卷着纸钱碎屑,扑在昭熙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荒芜的冰寒。
安葬仪式完成,昭熙并未在阻拦曹衍带走卫韫,先前已经是她逾矩了。只是她望着卫韫被官兵裹挟的背影,曾经鲜衣怒马、桀骜飞扬的少年郎,如今竟落得这般阶下囚的境地。
她笑以前自己的天真以为有了高贵身份小心谨慎些便可随心所欲无需在担忧自己的命脉。
可是原来不论有多忠诚,被赐予的身份有多尊贵,一朝风云变幻,终究是任人摆布的棋子,那些光鲜的荣宠、显赫的地位,从来都不是护佑,而是缚住手脚的枷锁,是随时能被收回的恩赐。
待这边事已进收尾,昭熙方才注意到楚瑜,这个不应该此刻穿着一身丧服在这边的人。
昭熙“你这是何意?”
楚瑜“这是我与卫大哥约定好的,他回来我便同他成亲,如今他回来了我来赴约”
昭熙淡淡看了她一眼,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楚瑜清楚,昭熙自然也清楚。
昭熙“好了,不用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知道你要调查真相,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别伤害到卫家。其他随你”
楚瑜“郡主你一直都是知道我的计划的,大可放心。我不会伤害到卫家,不过倒是你,在这继续吹下去的话,要烧成傻子了”
昭熙闻言一怔,混沌的思绪像是被戳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抚上额头,掌心触到一片滚烫。
眩晕感瞬间翻涌上来,眼前的荒草与坟茔都开始模糊。她才惊觉,楚瑜见状,先前那点针锋相对的疏离瞬间褪去,快步上前扶住她。
楚瑜“逞什么强?卫家的事急不得,你要是垮了,谁来护着卫韫?谁陪我调查”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的关切,不等昭熙反驳,便半扶半搀着她往坟茔外走。
回了镇国侯府不多时,南星领着大夫匆匆赶来,诊脉、开方、抓药,厢房里渐渐弥漫开苦涩的药香。昭熙乖乖喝了药,药效渐渐上来,困意席卷而来,她闭上眼。
昏黄的烛火在寒夜里摇晃,额间的帕子换了一轮又一轮,高热却依旧顽固地不肯退去。
第二日楚瑜过来探望帮忙时,昭熙转醒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动了动指尖,锦被下的手臂酸软无力,视线尚未完全清晰,便听见耳畔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伴着瓷碗与勺柄碰撞的清脆声响。
楚瑜“醒了”
楚瑜也没同她计较昨日的质问,自然神色往日二人相处
楚瑜“大夫说你这高热是忧思过甚、寒气入体所致,烧了一夜总算是退了些。
昭熙“没什么事,过两日它自己就好了”
昭熙很清楚自己身体情况,从小到大她便是这样要么不生病,要么一病不起烧上几日自然又活泼乱跳了。她倒是不担心自己。
楚瑜瞥了她一眼,将盛着清粥的白瓷碗往她面前递了递
楚瑜“也就你敢拿自己的身子赌,真烧出个好歹,看谁来替你救卫韫出来”
昭熙“谁说我要救卫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