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线索

苏清瑶的指尖刚划过全息操作台的感应区，东海市老码头的灵气场图谱就炸成了红色紊流——那些像血线一样的波纹裹着三个发光的蓝点，正是三天前失踪的夜班装卸工最后定位的坐标。她的眼镜片蒙着层薄灰，却挡不住眼底的光，指节敲在控制台边缘，让悬浮在半空的全息投影转了个方向：“将军，赵队，你们看这里。”

林青山的军靴踩在防滑地板上，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砖。他站在苏清瑶身后，目光扫过电子屏上滚动的数据——“凌晨1:37，老码头音响自动播放《君之代》；1:42，灵气场峰值达到1200高斯；1:45，第三名受害者失踪”——每一行字都像根针，扎在他紧绷的额角。赵凌峰上前一步，手指虚点在那团红色紊流上：“这灵气场的形状……是被引导过的？”

“不是引导，是绑定。”苏清瑶调出一块烧焦的军徽残片，全息投影把它放大到半人高，背面的咒纹旋转着展开——黑色的线条刻进铜质里，像盘缠的蛇，“这是从失踪者口袋里找到的，表面是日军二战时期的九一式军徽，背面刻的是神道教的御灵印，还有——”她指尖轻弹，咒纹边缘浮现出淡金色的纹路，“茅山封魂符的变体。御灵术用来拘魂，封魂符用来锁魂，对方把两种术法拼在一起，让怨灵只能依附军徽存在，除非毁了载体，否则杀不死。”

赵凌峰的眉峰拧成结：“御灵术是日本阴阳师的本事，封魂符是咱们茅山的——对方有懂华夏术法的人？”苏清瑶点头，翻开桌上的笔记本，纸页边缘卷的着角，显然翻了无数次：“截获的情报里有段杂音，我用声纹软件抠出了十个字——‘三号坐标，用的竟然是江城方言，说明操控者不仅熟悉华夏术法，连当地语境都摸透了，甚至可能在这儿潜伏了好几年。”

林青山的指节敲在桌子上，金属扣碰撞的声音让空气更紧。他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指针刚过九点，却像压在每个人心上：“东海的怨灵刚清了一半，江城又冒出来——敌人是想把华东连成线，用怨灵当钉子，扎进咱们的地盘。”他转身指向电子屏，江城市的地图突然弹出来，七个红点排成一道弧，“昨天凌晨两点，江城解放路的夜班骑手失踪，包括靖州区，灵气场监测到的峰值和东海市一模一样，都是1200高斯。受害者都是20-35岁的青壮年，体内阳气被抽走70%，剩下的用来养怨灵——再拖下去，这些怨灵能长成厉鬼。”

苏清瑶揉了揉眼睛，眼镜片上的蓝光晃了下，露出眼底的青黑：“还有更麻烦的——我把东海市的失踪时间和军歌播放记录比对过，重合率92%。三天前老码头的音响没人碰，却自动播放《君之代》；前天晚上开发区的便利店，广播突然切到日军军歌；昨天凌晨，一个住户的手机自己弹出那段音乐——”她的声音顿了顿，调出一段音频，刺啦的杂音里隐约能听见日语指令，“‘触发条件：军歌、深夜、单独出行的阳气’，对方把这三个要素绑死了，只要满足条件，怨灵就会出来抓人。”

林青山的手重重拍在桌上，震得咖啡杯里的液体溅出来，在文件上晕开深色的圈：“这群龟孙子，把咱们的地盘当试验场！”他转身看向赵凌峰，军装上的军功章闪着冷光——那是在战场上得的，弹孔还留在边缘，“带第一组二十分钟后出发，清瑶跟着你，她的模型能预判灵气场波动。”

“将军——”苏清瑶突然开口，手指点在江城地图的老城隍庙位置，“这七个红点的连线指向这儿，灵气场的紊流是从城隍庙巷口扩散出来的。我查了江城的历史，那座城隍庙是清朝的，十年前拆了一半，现在是废墟——敌人选在那儿设召唤点，一是隐蔽，二是利用旧庙的阴气养怨灵。”她从抽屉里摸出个银质的探测器，递给出赵凌峰，“这是新做的灵能追踪器，能测到咒纹的共振频率，范围五百米。昨天晚上调试过，东海市的军徽残片能让它响三秒。”

赵凌峰接过探测器，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壳：“军歌的音源呢？能定位吗？”苏清瑶摇头，调出一张波形图：“都是通过公共设备播放的，手机、广播、音响，对方用了跳频软件，每次播放后五分钟就会销毁痕迹。但——”她停顿了下，指尖在屏幕上划了道弧线，“江城的失踪者手机里都有个相同的APP，叫‘夜归人’，是个同城跑腿软件，注册地址在日本东京。我查了后台数据，最近一周，江城有三百多人下载了这个APP，其中七个就是受害者。”

林青山的脸色更沉了：“敌人是在用正规软件当钩子，钓那些夜间单独出行的人。清瑶，你跟队的时候重点查这个APP的用户数据，说不定能顺藤摸到召唤点的位置。”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分针刚转过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机场见。”

赵凌峰转身走向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将军，东海的怨灵还没清完——”“留第二组收尾！”林青山打断他，声音像淬了冰，“江城的召唤点要是成型，华东就得变成怨灵窝。咱们是‘拂尘’，就得把这些脏东西扫出去，绝不能让敌人在华夏的地盘上站稳脚跟！”

苏清瑶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和咖啡杯，快步跟上赵凌峰。走廊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眼底的青黑更明显了——她熬了三个通宵，把东海的线索拼了又拆，拆了又拼，现在终于串成了线，却没半点松快的感觉。赵凌峰瞥了眼她手里的咖啡杯，杯壁上凝着水珠，里面的液体已经凉了：“要不要先去睡会儿？”“不用。”苏清瑶灌了口凉咖啡，皱着眉咽下去，“等端了江城的召唤点，我睡三天三夜。”

情报室的电子屏还亮着，江城市的地图上，那七个红点像七颗正在燃烧的火星，顺着老城隍庙的方向，连成一道危险的弧。林青山站在屏幕前，手指摩挲着军装上的军功章——背面刻着“守土”两个字。现在，他要守的还是这片土，只是敌人从拿着枪的鬼子，变成了躲在暗处的阴阳师。他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声音像块烧红的铁：“通知后勤，给江城组加配十箱朱砂弹，还有茅山的破魂符——跟阴阳师讲规矩没用，直接砸了他们的碗。”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起桌上的文件，最上面那张是苏清瑶的分析报告，最后一行写着：“下周末是农历十五，满月夜，灵气场会达到峰值，敌人可能会进行大规模召唤。”林青山把文件按回桌上，指尖划过那行字，轻声说：“不会让你们等到满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