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颖玲最终还是没去成画展，也没敢真的“滚出这个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摔了两个限量款玩偶，最后还是被沈皎皎一句“摔坏的从你下个月零花钱里扣”给镇住了，乖乖换了身衣服，跟着去了王家的公司。
坐在劳斯莱斯的后座，王颖玲别别扭扭地靠着车窗，看都不看沈皎皎一眼。羊毛卷被她抓得乱糟糟，嘴角撇得能挂个油壶——活脱脱一个被抢了糖的小孩。
沈皎皎没理她，自顾自翻着手里的公司简介。这是出门前让管家准备的，打印得整整齐齐，还标了重点。王家主营珠宝设计和连锁酒店，近几年又涉足了新媒体，算不上顶流豪门，但家底确实厚实，足够让王颖玲衣食无忧一辈子。
可惜啊，原主何竹漪光顾着教女儿怎么钓金龟婿，半点没让她接触公司事务。沈皎皎看着简介上“王氏珠宝”那行字，突然想起小说里有个情节：王颖玲为了给江羡送一份生日礼物，偷偷拿了公司设计部的新款图纸，结果被余呦呦无意中撞破，最后闹得王家丢了个大单子。
“以后每周一、三、五下午，你来公司实习。”沈皎皎合起简介，看向还在闹别扭的女儿，“从设计部助理做起，先学看图纸。”
王颖玲猛地转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我才不要！那些图纸有什么好看的？江羡哥哥……”
“提江羡一次，扣一千块零花钱。”沈皎皎面无表情地打断她。
王颖玲的话卡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哪样？”沈皎皎挑眉，“让你学点正经东西，免得将来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司机在前排忍不住低咳了一声，大概是没见过一向对大小姐百依百顺的夫人，突然变得这么“严厉”。
沈皎皎没在意，继续说：“要么去公司实习，要么现在就去跟你爸说，你要放弃继承权，将来靠江羡养着。选一个。”
她赌王颖玲不敢。原主虽然溺爱女儿，但王父对这个独生女却管得严，尤其反感她一门心思扑在江羡身上。上次王颖玲为了江羡逃学，被王父罚抄了一百遍家规，哭了整整三天。
果然，王颖玲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嘟囔着：“实习就实习，谁怕谁……”
沈皎皎心里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对付这种骄纵但没什么坏心眼的“恋爱脑”，就得用点硬手段。
到了公司楼下，早已等候的CEO恭敬地迎上来：“夫人，大小姐。”
沈皎皎点点头：“张叔，带她去设计部，找李总监。就说……是我让她来学习的。”
张CEO愣了一下，显然有点意外，但还是很快应道：“好的，夫人。”他看向王颖玲，语气温和，“大小姐，这边请。”
王颖玲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走之前还回头瞪了沈皎皎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给我等着”。
沈皎皎没管她，径直去了何竹漪的办公室。办公室在顶层，装修得奢华又不失格调，巨大的落地窗外能看到半个城市的风景。沈皎皎走到办公桌前，手指拂过光滑的红木桌面，心里突然有点感慨——上辈子她在出租屋里吃泡面赶稿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坐在这样的办公室里。
“夫人，这是您要的文件。”秘书敲门进来，递上一个文件夹，“还有……江氏集团刚才发来消息，说想约您下周一起吃个饭，谈一下酒店合作的事。”
江氏集团？江羡家的公司？
沈皎皎接过文件夹，指尖顿了顿。剧情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原主何竹漪以前最热衷于跟江家攀关系，这种饭局求之不得，每次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赴约，结果总被江家的人暗中嘲笑。
“推了。”沈皎皎打开文件夹，头也不抬地说，“就说我最近没空，合作的事让张CEO对接。”
秘书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夫人？那可是江氏……”
“我说推了。”沈皎皎抬眼，语气不容置疑，“王家还没落魄到需要我去巴结别人的地步。”
秘书赶紧点头：“好的，我马上去办。”
等秘书走了，沈皎皎靠在真皮座椅上，长长舒了口气。跟江家扯上关系，就等于离剧情的“雷区”又近了一步。她现在只想离男女主远远的，保住自己和王颖玲的小命，顺便搞钱。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沈皎皎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是何阿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客气，“我是余呦呦。”
！！！
沈皎皎的心脏差点跳出来。女主？女主主动给她打电话？这是什么展开？
她记得小说里，何竹漪和余呦呦第一次正面接触，是在一个宴会上，何竹漪故意泼了余呦呦一身红酒，还说了一堆难听的话。
“有事吗？”沈皎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
“是这样的，”余呦呦的声音很轻，“我……我刚才在江羡哥哥的车里，捡到了一个发夹，好像是颖玲妹妹的。我想着给她送过去，不知道您现在方便吗？”
发夹？沈皎皎想了想，王颖玲早上出门时，确实别了个钻石发夹，大概是刚才在车上闹别扭的时候蹭掉了。
这剧情……怎么有点不对劲？原主设定里，余呦呦虽然善良，但面对何竹漪时总带着点戒备，怎么会主动打电话送东西？
“不用了，让江羡还给她就行。”沈皎皎不想跟女主有过多牵扯，直接拒绝。
余呦呦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了一下才说：“可是江羡哥哥等会儿要去开会……要不我送到您公司楼下？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语气真诚又带着点坚持，倒让沈皎皎不好再拒绝。她想了想，说：“地址发我手机上，我让人去取。”
挂了电话，沈皎皎揉了揉太阳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余呦呦这举动，不像是小说里那个有点怯懦的女主，反而透着点……主动？
难道是因为她改变了王颖玲的行程，导致剧情也跟着偏移了？
正琢磨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王颖玲气冲冲地跑进来，眼眶红红的：“妈！我不干了！那个李总监好凶！他竟然说我连基本的宝石切面都看不懂！”
沈皎皎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刚才还在为江羡闹别扭，现在又为这点小事哭鼻子，果然还是个孩子。
“看不懂就学。”沈皎皎递给她一张纸巾，“谁生下来就什么都会？你以为江羡喜欢的是连宝石切面都分不清的草包？”
这话像是戳中了王颖玲的痛处，她吸了吸鼻子，没再反驳，只是嘟囔着：“那也不用那么凶嘛……”
沈皎皎刚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响了，是秘书发来的消息，说余呦呦已经到楼下了，就在大厅等。
“你下去一趟。”沈皎皎对王颖玲说，“余呦呦在楼下，给你送发夹。”
王颖玲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来干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
“人家好心给你送东西，你这是什么态度？”沈皎皎皱眉，“去跟人家说声谢谢。”
“我不！”王颖玲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她就是故意的！想在我面前炫耀江羡哥哥跟她在一起！”
沈皎皎看着女儿这副“全世界都要害我”的样子，突然有点头疼。这“恋爱脑”加“被害妄想症”，得治！
“要么你下去拿，要么我让她送上来。”沈皎皎站起身，“你选。”
王颖玲显然不想让余呦呦出现在自己“地盘”上，跺了跺脚，气呼呼地跑了出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听着女儿噔噔噔的脚步声，沈皎皎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大厅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那里，背着个帆布包，看起来干净又清爽——正是她笔下的女主，余呦呦。
王颖玲冲到她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余呦呦只是温和地笑着，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她。王颖玲一把抢过盒子，转身就往电梯口走，连句谢谢都没说。
余呦呦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淡了淡，然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了顶楼的方向——好像知道沈皎皎在看着她似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皎皎心里莫名一跳。
那双眼睛很干净，却又好像藏着点什么，不像她写的那样单纯。
沈皎皎突然觉得，她的“改剧情”之路，可能比想象中要难很多。
而此时的大厅里，余呦呦收回目光，轻轻拍了拍帆布包，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何竹漪……好像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有意思。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