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颖玲气冲冲地从电梯里冲出来，把那个装发夹的小盒子往沈皎皎办公桌上一摔，盒子“啪”地弹开，里面的水钻发夹滚了出来，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你看她那假惺惺的样子！”王颖玲喘着气，羊毛卷都汗湿了几缕，“递个发夹还笑盈盈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江羡哥哥跟她待了一上午似的！”
沈皎皎弯腰捡起发夹，水钻硌得指尖有点疼。这发夹是前阵子王颖玲缠着何竹漪买的，据说是江羡旗下品牌的联名款，当时花了六位数，现在看来，确实精致得有点浮夸。
“她笑，你就当她在哭好了。”沈皎皎把发夹放回盒子里，推到王颖玲面前，“或者，你努力点，将来让她哭着看你过得比她好。”
王颖玲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沈皎皎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与其整天盯着江羡和余呦呦干瞪眼，不如想想怎么把王家的珠宝设计做得比江家好，让他们反过来巴结你。”
这话像是颗小石子，在王颖玲心里漾开点涟漪。她嘟囔着“我哪会设计那些”，但眼神里的抵触少了些，甚至偷偷瞟了一眼桌上的公司简介，目光在“王氏珠宝”那行字上停了停。
沈皎皎看在眼里，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恋爱脑”不是无药可救，至少还有点好胜心。
下午在公司待了没多久，沈皎皎就带着王颖玲回了家。刚进门，管家就迎上来，手里拿着个烫金请柬：“夫人，晚上江家有个晚宴，给您和大小姐送了请柬。”
江家晚宴？
沈皎皎接过请柬，翻开一看，烫金的“江”字旁边，印着“庆祝江氏集团海外分公司成立”的字样。她记得这个情节，小说里这场晚宴是个大高潮——王颖玲喝多了，当众给了余呦呦一巴掌，何竹漪不仅不拦着，还帮腔骂余呦呦“不知好歹”，最后被江羡狠狠怼了一顿，王家颜面扫地。
“不去。”沈皎皎想都没想，把请柬合上，递给管家，“就说我和大小姐身体不舒服。”
王颖玲却眼睛一亮：“为什么不去？我要去！我要让江羡哥哥看看，我比余呦呦好看多了！”
“你去干什么？”沈皎皎斜了她一眼，“去给人家当背景板，顺便再闹点笑话？”
“我才不会！”王颖玲梗着脖子，“我这次一定乖乖的，就看一眼……不，就看两眼！”
沈皎皎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刚想再说点什么，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划开接听，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带着点公式化的礼貌：“请问是何夫人吗？我是江氏集团的特助，关于晚上的晚宴，江总让我再确认一下，您和大小姐会出席吗？”
江总？江羡他爸？
沈皎皎挑眉。原主何竹漪以前上赶着巴结江家，都未必能得江总一句问候，现在竟然特意让人来确认？
“抱歉，”沈皎皎语气平淡，“我和女儿确实不太舒服，就不叨扰了。”
特助似乎愣了一下，顿了顿才说：“这样啊……那太遗憾了。江总还说，想跟您聊聊王氏珠宝和江氏酒店的合作事宜呢。”
合作？
沈皎皎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对啊。小说里江家根本没把王家放在眼里，合作更是提都没提过，怎么现在突然主动示好？
难道又是剧情偏移的连锁反应？
她瞥了一眼旁边竖着耳朵听的王颖玲，见女儿眼里又燃起了“去见江羡”的小火苗，心里叹了口气：“既然是江总提议，那我晚点让管家回话吧。”
挂了电话，王颖玲立刻凑过来：“妈！我们去吧！江羡哥哥的爸爸都亲自邀请了！”
“你想去，是为了合作，还是为了见江羡？”沈皎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王颖玲的脸瞬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都……都有点嘛……”
沈皎皎没再戳穿她，手指敲着桌面琢磨。去，可能会撞上剧情里的“掌掴戏码”；不去，又可能错过江家主动递来的橄榄枝——王氏珠宝最近确实在拓展海外市场，要是能搭上江氏的线，确实是个机会。
“去可以。”沈皎皎抬眼，语气严肃，“但你得答应我三件事。”
王颖玲立刻点头：“别说三件，三十件我都答应！”
“第一，不准喝酒。”沈皎皎竖起一根手指，“第二，不准主动找江羡和余呦呦说话。”
“那第三呢？”
“第三，”沈皎皎看着她，“要是忍不住想发火，就掐自己大腿一下，想想你的零花钱。”
王颖玲：“……”
晚上七点，沈皎皎带着王颖玲出现在江家晚宴的宴会厅。
沈皎皎穿了件墨绿色的丝绒旗袍，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右眉尾的小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少了几分刻薄，多了点成熟的韵味。王颖玲则穿了条粉色公主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就是脸上那点不情愿藏不住——显然是被“掐大腿”和“扣零花钱”双重威胁给镇住了。
刚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江羡的父亲江宏远，一个看起来儒雅但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笑着伸出手：“何夫人，久仰。”
“江总客气了。”沈皎皎伸手与他轻握，指尖一触即分。
“这位就是令千金吧？真是年轻漂亮。”江宏远看向王颖玲，语气温和。
王颖玲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了句“谢谢江叔叔”。
沈皎皎心里暗笑，这丫头，刚才还一脸不情愿，这会儿倒会装乖了。
正寒暄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身影——余呦呦。
她穿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站在不远处的自助餐桌旁，正拿着个小夹子夹水果，身边围着几个年轻人，看起来聊得挺开心。没有小说里写的那样局促，反而落落大方，甚至在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话时，还笑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沈皎皎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了几秒。这女主，是真的和她写的不一样。原主笔下的余呦呦，因为家境普通，在这种场合总是带着点自卑，说话都小声小气，可眼前的余呦呦，眼神清亮，姿态自然，完全不像个“灰姑娘”，倒像个……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的人？
“何夫人在看什么？”江宏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说，“那是余先生的女儿，叫余呦呦，挺不错的一个小姑娘，跟我们家阿羡是同学。”
沈皎皎收回目光，笑了笑：“是挺不错的。”
正说着，江羡走了过来。他穿了件黑色西装，身姿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见沈皎皎时，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在王颖玲身上扫了一眼，就移开了，没带任何情绪。
王颖玲的手指悄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心里却不知道已经翻了多少个跟头。
沈皎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这“恋爱脑”的毛病，果然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
“江总，关于我们两家合作的事……”沈皎皎主动开口，把话题引到正事上。
江宏远显然很满意她的态度，笑着说：“借一步说话？”
两人往旁边的休息室走，沈皎皎回头看了一眼，见王颖玲正乖乖地站在原地，眼睛却忍不住跟着江羡的背影转，而不远处的余呦呦，正好也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和江羡对上了。
没有小说里写的那种羞涩对视，江羡的眼神依旧淡淡的，余呦呦却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继续和身边的人说话，仿佛只是看了个普通朋友。
沈皎皎的脚步顿了顿。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根本不像小说里那种“男主默默守护女主，女主暗恋男主”的拉扯感，反而像……像早就认识，甚至有点心照不宣？
她突然想起下午在公司，余呦呦抬头看向顶楼的那一眼，平静里藏着的那点探究。
这个余呦呦，到底是谁？
“何夫人？”江宏远见她停下，疑惑地回头。
“没什么。”沈皎皎定了定神，跟上他的脚步，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乱糟糟的。
她写的女主，好像真的出了点“问题”。
而这场晚宴，或许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只是单纯地避开“掌掴戏码”那么简单。
宴会厅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出或真或假的笑容。沈皎皎跟着江宏远走进休息室，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她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隐约有王颖玲的声音，带着点急。
她心里一紧。
该不会……还是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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