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驶出市区，沈皎皎就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别露面，在医院停车场等着，自己则换了身低调的便服，戴着口罩走进了住院部。
按司机给的病房号找到地方，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三姑的声音，正对着电话那头哭诉：“……你是不知道，何竹漪现在多风光，嫁进王家当少奶奶，钱多得花不完！我就说她不会不管我们，你看吧，等会儿钱一到，就让医生安排手术……”
沈皎皎站在门外，手指攥得发紧。果然是算计好的。
她推开门，病房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三姑手里还举着手机，看见她，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堆起谄媚的笑：“竹漪？你怎么亲自来了？快坐快坐。”
病床上躺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腿上打着石膏，脸色苍白，看见沈皎皎，眼神有点躲闪，不太自然地挪了挪身子——想必就是那个“摔断腿”的表哥何强。
沈皎皎没坐，目光扫过病房，最后落在三姑身上：“三姑刚才说，表哥是在工地上摔的？”
三姑的笑容僵了一下，搓着手说：“是……是啊，工地上滑，不小心……”
“可我刚才问过护士，”沈皎皎摘下口罩，语气平静，“她说表哥是昨天在菜市场跟人抢摊位，动了手，被人用钢管打的。”
何强的脸“腾”地红了，把头埋得更低。三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起来：“哎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儿子被人打了住院，亲戚来了不仅不帮忙，还戳我们脊梁骨……”
这阵仗，沈皎皎在小区菜市场见多了，无非是撒泼耍赖，想把事情闹大。她没动怒，只是看着三姑：“医药费我可以出，但有两个条件。”
三姑哭声一顿，抬头看她：“你说你说！”
“第一，”沈皎皎看着何强，“伤好后，找份正经工作，别再惹是生非。我可以让张CEO帮忙，在王家的酒店找个后勤的活。”
何强猛地抬头，眼里闪过点惊讶，随即点了点头。
“第二，”沈皎皎转向三姑，“以后别再打着‘亲戚’的旗号胡来。王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三姑愣了愣，大概没料到沈皎皎会这么说，却也不敢再闹，连忙点头：“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沈皎皎让司机把带来的十万块现金交给住院部，又跟医生确认了手术时间，才离开医院。回程的路上，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原主何竹漪的娘家，果然是本糊涂账。看来以后得离这些“亲戚”远些，免得惹一身麻烦。
回到公司时，已经是下午。沈皎皎刚进办公室，就看见王颖玲和苏晴站在门口等她，两人手里都拿着画稿，王颖玲的脸上带着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妈，你看我改的！”王颖玲把画稿递过来，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
沈皎皎接过来，眼前一亮。比起上午的版本，这张画稿又精进了不少——玫瑰的花瓣层次感更强了，花茎上还加了细小的绒毛纹路，连叶子的脉络都画得清清楚楚，完全看不出是初学者的手笔。
“这是你自己画的？”沈皎皎有点惊讶。
“苏晴教我用了光影渐变！”王颖玲指了指苏晴，眼睛亮晶晶的，“她说这样看起来更立体。”
苏晴笑了笑：“主要是王小姐有天赋，一点就通。”
沈皎皎看着女儿脸上那股认真的劲儿，比之前追着江羡跑时顺眼多了，心里暖烘烘的：“不错，有进步。这样改下去，说不定能赶上下个月的新品设计展。”
“新品设计展？”王颖玲眼睛更亮了，“我们公司也能参加吗？”
“当然，”沈皎皎点头，“王氏珠宝每年都有展位，你要是能画出满意的作品，我就让李总监帮你做成样品，放进展位。”
王颖玲的脸瞬间涨红了，捏着画稿的手指都在抖：“真……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皎皎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得加油，离开展只有半个月了。”
“我会的！”王颖玲用力点头，转身就拉着苏晴往设计部跑，“苏晴，我们赶紧回去改！”
看着两人的背影，沈皎皎笑了笑。看来这设计展，倒是个激励她的好办法。
刚坐下没多久，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个快递：“夫人，您的快递，好像是份邀请函。”
沈皎皎拆开一看，是张烫金的邀请函，上面写着“星芒设计工作室年度酒会”，时间就在这周末。
星芒设计？苏晴之前待过的那个工作室？
她正看着，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余呦呦的声音：“何夫人，打扰了。”
沈皎皎有点意外：“余小姐有事吗？”
“是这样的，”余呦呦的声音很温和，“星芒设计的酒会，您收到邀请函了吗？我以前在那儿工作过，主办方让我帮忙邀请些业内人士，想着您可能会感兴趣，就……”
沈皎皎心里一动。又是星芒设计？又是余呦呦？
“收到了，谢谢。”沈皎皎说。
“那太好了，”余呦呦笑了笑，“听说王小姐最近在学设计？要是她感兴趣，也可以一起来，多认识些业内人士，对她有好处。”
沈皎皎握着邀请函的手指紧了紧。余呦呦怎么知道王颖玲在学设计？还特意邀请她去酒会？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再说吧，”沈皎皎没立刻答应，“她最近忙着改设计稿，可能没时间。”
“没关系，”余呦呦的语气依旧温和，“要是想去的话，随时联系我，我给您留位置。”
挂了电话，沈皎皎看着那份邀请函，眉头皱了起来。
余呦呦频频示好，到底是为什么？是真的想帮王颖玲，还是想借着星芒设计的酒会，拉近和王家的关系？
或者说，她的目标，根本不是王颖玲，而是自己？
沈皎皎拿起手机，给张CEO发了条消息：“帮我查一下余呦呦在星芒设计工作时的具体情况，越详细越好。”
她总觉得，这个女主身上的秘密，可能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而此时的设计部里，王颖玲正拿着画稿，兴奋地跟苏晴讨论。苏晴看着她，推了推眼镜，嘴角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王小姐，”苏晴突然开口，“你妈妈好像不太喜欢余小姐？”
王颖玲愣了一下，随即撇撇嘴：“谁喜欢她啊？假惺惺的。”
苏晴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拿起笔，在王颖玲的画稿边缘，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符号——像朵含苞的玫瑰，又像个隐晦的标记。
-----而另一边余呦呦
注意到，她放在桌下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
“已按计划接近，王颖玲对设计展很感兴趣。”
发件人备注是：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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