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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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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京城最奢华的私人医院顶层,手术室的灯亮得刺眼。

苏晚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和温度一点点流逝。麻药的效果正在褪去,剖腹产刀口的剧痛阵阵袭来,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她听见护士在小声交谈:

“真可怜,大出血,子宫也没保住…”

“可怜什么?不就是陆先生养的一只金丝雀吗?连手术同意书都是秘书签的字。”

“孩子呢?”

“被陆家抱走了,是个男孩。这种女人生的孩子,能认祖归宗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恩赐?苏晚想笑,却扯动了伤口,疼出一身冷汗。

是了,在所有人眼里,她不过是陆氏继承人陆淮瑾一时兴起圈养的玩物。十八岁跟了他,四年间,他给她极致宠爱,也给她刻骨羞辱。

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

他曾在京城最贵的云端餐厅包场,为她庆祝生日,烟火映亮他罕见的温柔眉眼:“晚晚,留在我身边。”

他也曾在她父亲的公司濒临破产时,冷眼看着她跪在别墅外淋了一夜的雨,才慢条斯理地出手,条件是让她签下那份近乎卖身的协议。

他需要她时,浓情蜜意,将她揉进骨血;不需要时,弃如敝履,连她的电话都懒得接。

这次早产,是因为看到了他和门当户对的赵家千金订婚的新闻。惊痛之下,她从楼梯摔下。

而他,甚至没有来看她一眼。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苏晚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了那个她爱了四年,也恨了四年的男人。

陆淮瑾依旧英俊得令人窒息,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矜贵疏离。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心疼,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苏晚,”他开口,声音冰冷,“孩子陆家会抚养。至于你……”

他顿了顿,像是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公务:“五千万,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拿着钱,离开京城。”

苏晚看着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带着血沫的腥气。

“陆淮瑾……”她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我不要钱。”

陆淮瑾皱眉:“那你想要什么?”

她抬起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轻轻放在小腹那道狰狞的伤口上,那里曾孕育过他们的孩子。

“我要你…永远记得,有一个叫苏晚的女人,为你生过一个孩子,然后…死在了这里。”

她的眼神空洞,却带着一种决绝的疯狂。

“从此以后,你我…生死两不见。”

陆淮瑾心头莫名一悸,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彻底碎裂。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想抓住什么。

却见苏晚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鬓发。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嘀————————”

苏晚的“死亡”,是精心策划的金蝉脱壳。她用一场假死,骗过了所有人,包括手眼通天的陆淮瑾。

她带着一身病骨和空荡荡的子宫,远走海外。

五年后,她以归国华侨、新锐艺术家的身份重回京城。身边站着的是温润如玉的未婚夫,顾家继承人顾言深。

画展当天,冠盖云集。

陆淮瑾来了。

他几乎认不出她了。曾经的青涩柔顺被如今的清冷疏离取代,一袭黑裙,眉眼间是历经生死后的平静。唯有看向身旁的顾言深时,眼中才会掠过一丝浅淡的温柔。

那温柔,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陆淮瑾的心脏。

这五年,他活在怎样的地狱里?

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他砸了半个别墅,像个疯子一样寻找她的“尸体”。没有葬礼,没有墓碑,她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酗酒,自残,在无数个夜晚喊着她的名字惊醒。他逼走了赵家千金,搅黄了家族安排的联姻。他变得阴郁暴戾,手段狠辣,成了京城人人惧怕的“疯批陆少”。

他收集所有关于她的零星消息,在她“生前”住的别墅里,挂满了她的画像。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要活在无尽的悔恨与思念里。

可她竟然没死!

她还活着,光鲜亮丽地活着,还要嫁给别人!

滔天的怒火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交织,几乎将陆淮瑾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一步步走向苏晚,无视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顾言深警惕的目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苏晚,”他声音嘶哑,眼底是偏执的猩红,“骗我?嗯?”

“谁给你的胆子,敢死,还敢嫁给别人?”

陆淮瑾的报复,来得疯狂而猛烈。

顾家生意接连受创,顾言深被设计卷入丑闻。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苏晚,谁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苏晚的平静被彻底打破。她去找陆淮瑾,在他那间挂满她画像的、如同囚笼般的别墅里。

“陆淮瑾,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看着他,眼神疲惫而冰冷。

陆淮瑾将她抵在冰冷的画像上,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边,语气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温柔:“晚晚,回到我身边。以前是我错了,我补偿你。”

“补偿?”苏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用你逼垮顾家来补偿?还是用我这副再也不能生育的破败身子来补偿?”

她猛地推开他,指着满墙的自己:“收起你这些迟来的深情!陆淮瑾,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爱你啊!晚晚!”陆淮瑾低吼,试图将她重新拥入怀中,“这五年,我生不如死!”

“爱我?”苏晚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只剩下死寂的荒芜。

“陆淮瑾,你的爱,让我家破人亡,让我尊严尽失,让我躺在手术台上生死一线时连个签字的人都没有!”

“你的爱,太脏了。”

她一字一顿,如同最锋利的刀,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陆淮瑾如遭雷击,僵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永远地失去她了。

他用尽手段,逼走了顾言深,却逼不走苏晚眼底的死灰。

他开始用更极端的方式赎罪,在她楼下守一整夜,为她扫平一切障碍,甚至在她父亲旧疾复发时动用了所有医疗资源……他像个卑微的乞丐,乞求着她能回头看一眼。

可苏晚的心,早已在那年冰冷的手术台上,随着那个她未能看上一眼的孩子,一起死去了。

在一个飘着细雪的清晨,苏晚离开了京城,这一次,再无音讯。

只留给陆淮瑾一封信,很短:

“陆淮瑾,我曾爱你如生命,你曾毁我如蝼蚁。

如今,爱恨两清。

若真有来生,生死两不见。”

陆淮瑾握着那封信,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坐了一天一夜。

后来,京城的人都说,陆氏集团的掌门人疯了。他不再沾染任何女色,终日活在一座用金钱和权力堆砌的、没有温度的坟墓里。

他拥有了无人能及的财富和地位,却永远弄丢了那个曾被他弃若敝履,后来却穷尽一生也无法挽回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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