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马嘉祺突然停住脚步,丁程鑫差点撞到他背上。“怎么了?”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只见前方的树干上挂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牌,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红漆写着一行字:【天黑后,别相信影子里的声音】。
“影子里的声音?”宋亚轩往刘耀文身后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蚋,“是什么意思啊?”
刘耀文皱眉看着那块牌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宋亚轩的手背——少年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颤。“别管是什么意思,记着就是了。”他刻意让语气轻松些,“反正我们尽量在天黑前找到钟楼。”
严浩翔走上前,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碰了碰金属牌上的红漆,指尖蹭下点暗红色的粉末。“漆没干透多久,最多不超过24小时。”他推了推眼镜,“说明之前有人来过这里,或者…这是副本给的提示。”
“更像是警告。”贺峻霖蹲下身,捡起几片落在脚边的枯叶,叶片边缘有不规则的齿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你们看这个,不像野兽咬的,倒像是…被剪刀剪过?”
马嘉祺接过枯叶仔细看了看,齿痕整齐得过分,确实更接近人为切割的痕迹。“这片森林不对劲。”他抬头望了望天色,透过枝叶缝隙看到的太阳已经西斜,“加快速度,我们最多还有三个小时。”
重新上路后,队伍的气氛明显凝重了许多。那行警告像块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连最不爱多想的刘耀文都绷紧了神经,目光不断扫过周围的树影——阳光穿过枝叶投下的光斑在地面晃动,确实像无数扭曲的影子在蠕动。
丁程鑫走在马嘉祺身边,注意到他时不时会抬手按一下耳机。“你还在试通讯设备?”他记得马嘉祺的蓝牙耳机是公司最新款,信号覆盖范围很广,但在这里显然派不上用场。
“不是。”马嘉祺摇摇头,声音压得很低,“我在听周围的声音。”他顿了顿,侧耳捕捉着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你没觉得太安静了吗?除了我们的脚步声和刚才那只怪物,没听到任何正常的鸟叫虫鸣。”
丁程鑫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正常的森林就算有大型野兽,也该有小型生物活动的动静,但这里安静得像座坟墓,只有他们的呼吸和脚步在林间回荡,反而显得格外刺耳。
“吼——”
远处又传来怪物的嘶吼,这次比之前更近,像是就在左前方的树丛里。
“蹲下!”马嘉祺一把将丁程鑫按到树后,自己也跟着矮身躲好。严浩翔和贺峻霖反应极快,拉着宋亚轩和刘耀文藏到旁边的灌木丛里。
六个人屏住呼吸,透过枝叶的缝隙望去,只见三只和之前相似的蜥蜴怪正从前方经过。它们的三对翅膀收拢在背上,鳞片在斑驳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其中一只的翅膀根部还留着焦黑的痕迹——正是刚才被他们打晕的那只,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还带了同伴。
“它们在找我们。”严浩翔的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他的手指在贺峻霖手背上轻轻敲了敲,用研究所内部的简易暗号示意:【数量太多,别硬碰】。
贺峻霖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解剖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蜥蜴怪走得很慢,鼻子在地面不停嗅闻,像是在追踪气味。离他们最近的那只突然停下脚步,脑袋转向他们藏身的方向,红光闪烁的眼睛在树影里格外瘆人。
宋亚轩吓得捂住嘴,差点发出声音。刘耀文立刻将他搂进怀里,用手捂住他的耳朵,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捡来的粗树枝,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那只蜥蜴怪盯着他们藏身的灌木丛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鸣,转身跟着同伴往森林深处走去。
直到怪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树影里,众人才敢大口喘气。
“吓死我了…”贺峻霖拍着胸口,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它们的嗅觉也太灵了吧?”
“是我们刚才打斗时留下的血腥味。”马嘉祺站起身,看向丁程鑫额角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但还留着暗红的痕迹,“得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不然会一直引来怪物。”
往前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林间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一座破败的木屋孤零零地立在空地中央。木屋的屋顶塌了一半,墙壁上爬满了藤蔓,看起来已经废弃了很久。
“进去看看?”刘耀文提议,“至少能挡挡风,说不定还有能用的东西。”
马嘉祺观察了片刻,确认周围没有怪物的踪迹,才点头:“两人一组,分头检查,保持警惕。”
他自然和丁程鑫一组,负责检查木屋的里间。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丁程鑫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马嘉祺立刻挡在他身前,用手电筒(从背包里翻出的应急用品)扫过房间——里面堆满了破旧的家具,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这里以前应该是猎人的小屋。”丁程鑫指着挂在墙上的猎枪,枪身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你看那个鹿头标本,做得还挺专业的。”
马嘉祺的目光却落在标本下方的木桌上,那里摊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皮上写着“森林日志”四个字。他走过去拿起笔记本,纸张脆弱得一碰就掉渣,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几行:
【7月13日,今天又丢了三只羊,脚印到林子里就没了,邪门得很】
【7月15日,老王说看到树影里有人影,喊他名字他还答应,结果第二天就疯了】
【7月18日,它们开始说话了…模仿家里人的声音…不能回头…】
【7月20日,钟楼上的钟响了…它们怕那个声音…】
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得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的,墨水晕开成一团黑,只能看清“别相信…”三个字。
“钟楼的钟声能驱赶怪物?”丁程鑫凑过来看,“那我们找到钟楼就安全了?”
“未必。”马嘉祺合上笔记本,“日志里说‘它们怕那个声音’,但没说钟声是安全的。而且你注意到没,日期停在了7月20日,之后就没再写了。”
丁程鑫的心沉了沉:“你的意思是…写日志的人没活下来?”
马嘉祺没回答,只是将笔记本放进背包:“先出去和他们汇合。”
外间,刘耀文和宋亚轩正在检查厨房。宋亚轩从一个橱柜里翻出几罐密封的罐头,兴奋地举起来:“耀文!你看这个!好像是牛肉罐头,没过期!”
刘耀文接过罐头看了看生产日期,确实没过保质期。“运气不错。”他笑着揉了揉宋亚轩的头发,指尖触到少年柔软的发丝时,心里莫名松快了些,“省着点吃,留着应急。”
严浩翔和贺峻霖则在检查屋后的储藏室。贺峻霖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个老式收音机,试着拧了拧开关,里面只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没用。”他把收音机扔回箱子里,却在转身时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金属制的煤油灯。
“这个或许有用。”严浩翔捡起煤油灯,晃了晃,里面还有小半瓶煤油,“天黑后总不能一直用手电筒,电池有限。”
贺峻霖看着他认真检查煤油灯的样子,突然笑了:“严博士,你好像什么都会啊。”
严浩翔抬眸看了他一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柔和了些:“以前在研究所值夜班,经常用这个。”他顿了顿,补充道,“比应急灯亮。”
六个人在木屋中央汇合,分享了各自的发现。当马嘉祺拿出那本日志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树影里的声音…模仿家里人的声音…”贺峻霖重复着日志里的话,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不就是那块金属牌上说的‘影子里的声音’吗?”
“还有钟楼。”刘耀文看向马嘉祺,“日志说钟楼上的钟响了,它们会怕,这是不是意味着…钟楼不只是任务目标,还是安全区?”
“有可能。”马嘉祺点头,“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日志的主人最后没活下来,说明钟楼或许也有危险。”他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原本斑驳的树影被拉得很长,在地面上扭曲成各种怪异的形状,“天黑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他的话音刚落,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敲门,又像是树枝被风吹得撞在门板上。
“笃…笃笃…”
声音很轻,却在这寂静的黄昏里格外清晰。
刘耀文立刻将宋亚轩护在身后,严浩翔也挡到贺峻霖身前,马嘉祺抓起墙角的一根粗木棍,对丁程鑫低声道:“待在我后面,别出声。”
丁程鑫点点头,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却下意识地抓住了马嘉祺的衣角。
敲门声停了,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点沙哑的哽咽:“亚轩…我的乖孙…你在里面吗?爷爷找了你好久啊…”
宋亚轩浑身一僵,脸色瞬间惨白。那声音…和他过世的爷爷一模一样。
“别信!”刘耀文立刻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急促地低声道,“是日志里说的!是影子里的声音!”
宋亚轩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声音太过逼真,逼真到让他几乎要以为爷爷真的来找他了。他用力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浓浓的哭腔:“亚轩,开门啊…外面好黑,爷爷怕…你不是最孝顺了吗?怎么不理爷爷啊…”
贺峻霖的手心也开始冒汗,他下意识地看向严浩翔,却发现对方正死死盯着门口的地面——那里,一道细长的影子正从门缝底下钻进来,像条活蛇般缓缓蠕动。
“它进来了!”贺峻霖的声音发颤。
马嘉祺握紧了手里的木棍,目光锐利如鹰:“别开灯,别出声,别看它的影子。”他记得日志里写的“不能回头”,或许也意味着不能直视。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这次是个温柔的女声,带着丁程鑫再熟悉不过的语调:“阿程,是妈妈啊…你怎么还不回家?饭都做好了,都是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丁程鑫的呼吸猛地一滞,手指抓着马嘉祺衣角的力道骤然收紧。那是他妈妈的声音,连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的语调都分毫不差。他妈妈去年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丁程鑫!”马嘉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立刻低喝一声,用木棍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别看,别听!是假的!”
丁程鑫猛地回过神,眼眶已经红了。他用力闭了闭眼,将那些汹涌的情绪压下去,再睁开眼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他知道这是假的,妈妈已经不在了,这只是副本里的怪物在作祟。
“小贺,你看见我的实验报告了吗?就在你桌上放着的。”门外又响起严浩翔熟悉的声音,冷静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焦急,“明天就要交了,找不到会被处分的。”
贺峻霖身体一僵,下意识就要回应,却被严浩翔一把按住肩膀。“别说话。”严浩翔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不是我。”
贺峻霖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想起刚才在储藏室,严浩翔说过自己在研究所值夜班时常用煤油灯——他根本不会因为一份实验报告如此失态,那声音模仿得再像,也少了严浩翔骨子里的冷静。
刘耀文也听到了属于自己的声音。门外传来他爸爸严厉的呵斥:“刘耀文!你又逃课去打棒球了是不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棒球不能当饭吃!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那是他最叛逆的那段时间,爸爸常说的话。换作以前,他说不定会忍不住顶回去,但现在,他只是将宋亚轩搂得更紧了些,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怕,有我呢。”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多,混杂着他们各自熟悉的语调,有哭有笑,有斥责有哀求,像无数根针,扎向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门缝下的影子也越来越多,在地面上纠缠、扭曲,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马嘉祺紧握着木棍,目光扫过身边的五个人。丁程鑫紧咬着嘴唇,额角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又渗出了血;刘耀文死死护着怀里的宋亚轩,少年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严浩翔挡在贺峻霖身前,手按在对方的头上,不让他抬头去看那些影子。
他突然想起手环上的玩家编号——001到006,他们是被选中的六个人,也是此刻唯一能依靠彼此的人。
“把耳朵捂住。”马嘉祺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别看,别听,它们进不来。”
丁程鑫下意识地照做,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但那些声音像是能穿透阻碍般,依旧往脑子里钻。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
是马嘉祺。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用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信息——我在这里,别怕。
丁程鑫的心莫名安定了下来。他能感觉到马嘉祺的指尖在微微用力,像是在给他力量。那些嘈杂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身边人的体温和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彻底消失。门缝下的影子也像退潮般,慢慢缩回了门外。
木屋重归寂静,只剩下六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刘耀文率先松开手,宋亚轩立刻扑进他怀里,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后怕:“耀文…我刚才差点就信了…我好想爷爷…”
“我知道,我知道。”刘耀文拍着他的背,声音放得很柔,“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不管听到什么,都先告诉我,好不好?”
宋亚轩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闻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心里渐渐踏实下来。
贺峻霖也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严浩翔的衣角,把那片布料都攥皱了。“抱歉啊。”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没事。”严浩翔摇摇头,从背包里拿出水壶递给他,“喝点水,压压惊。”
丁程鑫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看向马嘉祺。对方的手还覆在他的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它们…走了吗?”
“应该是。”马嘉祺收回手,从急救包里拿出碘伏和棉签,“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刚才又裂开了。”
他的动作很轻,棉签蘸着碘伏碰到伤口时,丁程鑫下意识地缩了缩,却没躲开。马嘉祺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歉意:“忍一下。”
“嗯。”丁程鑫点点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额角的疼痛好像也没那么难忍了。
马嘉祺处理完伤口,严浩翔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声音只针对我们各自的软肋?”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宋亚轩的爷爷,丁程鑫的妈妈,贺儿…刚才那个声音提到了实验报告,是你最在意的工作。还有刘耀文,应该是和家人有关的矛盾。”
所有人都愣住了,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那你呢?”贺峻霖看向他,“刚才好像没听到针对你的声音。”
严浩翔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听到了。”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它说…‘严浩翔,你弟弟的死,是不是你造成的?’”
空气瞬间凝固了。没人想到看起来最冷静的严浩翔,心底藏着这样的秘密。
贺峻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像在无声地说“我在”。
严浩翔对他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然后看向马嘉祺:“你呢?有没有听到针对你的声音?”
马嘉祺摇摇头:“没有。”
这个答案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为什么?”宋亚轩好奇地问,“难道你没有软肋吗?”
马嘉祺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丁程鑫,对方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丁程鑫像被烫到般立刻移开了视线,耳根微微泛红。
“不知道。”马嘉祺收回目光,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