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圣代的甜腻在舌尖化开时,宋亚轩看着玻璃橱窗里映出的自己,突然有点恍惚。蓬松的头发,干净的T恤,手腕上空空荡荡——没有黑色手环,没有狰狞的伤口,只有少年人该有的鲜活气。
“发什么呆?”刘耀文用指节敲了敲他的额头,“再不吃,圣代要化了。”
宋亚轩回过神,舀了一大口奶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就是觉得……像在做梦。”
他们现在坐在市中心的甜品店里,落地窗外人来人往,穿着校服的学生追逐打闹,提着菜篮的老奶奶慢慢走过,公交车靠站时发出“嗤”的排气声……这些琐碎又真实的人间烟火,曾是他们在副本里最奢侈的想象。
“不是梦。”刘耀文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而真实,“你看外面的梧桐叶,副本里的树可不会掉这么多叶子。”
宋亚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金黄的梧桐叶打着旋落下,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他忍不住笑了,眼角却有点湿润——原来能安安稳稳地看落叶,也是一种幸福。
另一边,市中心医院的走廊里。
贺峻霖看着病床上熟睡的母亲,眼眶通红。十年未见,母亲的头发白了不少,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但呼吸平稳,脸色红润,显然身体还算硬朗。
“医生说她只是有点低血糖,没大碍。”严浩翔站在他身后,手里提着刚买的水果篮,“你父亲在国外出差,我已经联系过了,他明天就回来。”
贺峻霖转过身,突然抱住他:“谢谢你,严浩翔。”
严浩翔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让我一个人留在迷雾森林。”贺峻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后怕,“也谢谢你……让我还有机会看到我妈。”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他想起父亲的投影消失前那句“不后悔”,突然觉得,或许父亲当年的执着,也藏着这样一份笨拙的守护。
马嘉祺的公寓里,厨房飘出糖醋排骨的香味。
丁程鑫系着马嘉祺的围裙,站在灶台前,看着锅里咕嘟冒泡的排骨,有点手足无措。油星溅到手上时,他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被马嘉祺抓住手腕。
“说了让你离远点,你偏不听。”马嘉祺拿出烫伤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他的手背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我想学着做嘛。”丁程鑫有点委屈,“总不能一直让你做。”
“以后我做给你吃就好。”马嘉祺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丁程鑫耳朵里。少年的耳根瞬间红了,低下头假装看排骨,嘴角却忍不住偷偷上扬。
晚饭时,六个人挤在马嘉祺不算大的公寓里,围着小小的餐桌。桌上摆着糖醋排骨、番茄炒蛋、可乐鸡翅,都是最家常的菜,却被他们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觉。
“还是马哥做的排骨好吃。”刘耀文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比副本里的牛肉干强一百倍。”
“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丁程鑫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意识到不对,脸又红了。
贺峻霖喝了口可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严浩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回研究所吗?”
严浩翔摇摇头:“不了。猩红代码的核心已经关闭,那些研究资料也该封存了。我想……和你一起开那个救助站。”
“真的?”贺峻霖眼睛一亮。
“真的。”严浩翔笑了笑,“不过你得教我怎么和人打交道,我可不会说你那些哄人的话。”
“包在我身上!”贺峻霖拍着胸脯保证。
宋亚轩靠在刘耀文肩上,小声问:“耀文,你以后还打比赛吗?”
“打啊。”刘耀文的眼睛里闪着光,“不过不是以前的电竞了,我想组建一个户外救援队,万一……万一还有人被困在虚拟空间里呢?”
“那我也去!”宋亚轩立刻说,“我可以帮你们做后勤,做饭、包扎伤口,我都会!”
“好啊,”刘耀文捏了捏他的脸,“那你可得好好学,别到时候把绷带缠成蝴蝶结。”
大家都笑了起来,笑声在小小的公寓里回荡,驱散了所有关于副本的阴霾。
马嘉祺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共生的最终意义——不是在绝境中互相舔舐伤口,而是在和平年代里,依旧能为彼此留出一个位置,分享一碗热饭,几句笑语。
晚饭后,贺峻霖和严浩翔回去照顾贺母,刘耀文送宋亚轩回家,公寓里只剩下马嘉祺和丁程鑫。
两人并肩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带着微凉的温柔。
“你呢?”丁程鑫突然问,“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把公司之前的项目重启。”马嘉祺望着远处的写字楼,“以前总想着赚钱,现在觉得,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更重要。比如……建几所学校,修几条路。”
“听起来像个大慈善家。”丁程鑫笑了。
“那你呢?”马嘉祺转头看他,“你的设计图,打算什么时候画出来?”
“早就开始画了。”丁程鑫从背包里拿出速写本,翻开给马嘉祺看,“我想设计一个纪念馆,纪念那些在猩红代码里牺牲的人。馆顶用透明的玻璃,能看到星星,就像我们在星穹上看到的那样。”
速写本上的线条流畅而温暖,纪念馆的轮廓已经初具雏形,旁边还画着六个手牵手的小人,在星空下笑着。
马嘉祺的心跳漏了一拍,伸手轻轻拂过画纸上的小人:“画得很好。”
“等建好了,我们一起来看星星。”丁程鑫的声音很轻,像一句约定。
“好。”马嘉祺点头,目光落在他的侧脸,月光勾勒出少年柔和的轮廓,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
晚风拂过,带着桂花的甜香。没有人再说话,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温柔而坚定。
他们都知道,那些在副本里经历的痛苦和恐惧不会消失,会像刻在骨头上的印记,提醒着他们彼此的羁绊有多深刻。但更重要的是,他们从绝境中走了出来,带着伤痕,却也带着彼此给予的勇气,重新拥抱了这个失而复得的世界。
几天后,贺峻霖和严浩翔的救助站正式挂牌,门口摆着两盆绿萝,是从废弃都市带回来的种子种的,长得生机勃勃。
刘耀文的户外救援队也招募到了不少队员,宋亚轩每天都去帮忙,把急救包整理得井井有条,偶尔还会给大家做便当,味道竟然很不错。
马嘉祺的公司启动了公益项目,第一所希望小学的奠基仪式上,丁程鑫也去了,手里拿着设计图,正在和建筑师讨论着什么。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画面温暖得像一幅画。
偶尔,他们会聚在马嘉祺的公寓里,吃着糖醋排骨,聊着各自的生活,像所有普通的朋友一样。只是当有人提到“沙虫”“迷雾”“代码”这些词时,他们会相视一笑,眼神里带着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
他们的故事,始于一场残酷的试炼,却终于人间烟火的温暖。
或许在很多年后,当他们白发苍苍,坐在养老院的长椅上,看着夕阳染红天空时,还会想起那个充满代码的纯白空间,想起彼此紧握的手,想起那句“要走一起走”的承诺。
但那时,他们或许只会笑着说:“还记得吗?我们当年,可是拯救过世界的人。”
而世界会记得,在某个被猩红代码笼罩的年代,有六个年轻的灵魂,在绝望中找到了彼此,用共生的羁绊,劈开了黑暗,迎来了黎明。
他们的故事,未完待续。
在这烟火人间,在彼此的陪伴里,一直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