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
他醒来时,脸上还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但看到我已经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精神尚好地看着他时,那深陷的眼眸里瞬间迸发出如释重负的光彩。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五,没事就好。”他的声音比昨日更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
他起身准备生火熬药,动作间却猛地一个踉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下意识捂住昨日被打得最重的肋下,那里一片深色的淤血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甚至隐隐有新鲜的血色渗出——他的伤口,因为昨日的奔逃和紧绷的心神,远比表现出来的要严重,此刻松懈下来,伤势骤然爆发。
他强撑着想要站直,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摇晃,眼看就要重重摔倒在地。
不能再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心中呐喊,所有的意念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沉入空间!我无法取出复杂的医疗器械,但我的空间里有急救箱!消毒、止血、镇痛……我需要能立刻帮到他的东西!
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大脑传来尖锐的刺痛,但我死死锁定目标——强效止血粉和消炎药片!这是目前最可能救他。
出来!
几乎在我意念落下的瞬间,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的小瓷瓶和两片用锡箔纸包裹的药片,凭空出现在萧七即将倒下的身体旁边,落在柔软的干草堆上,发出轻微的“噗”声。
萧七涣散的眼神捕捉到了这违背常理的一幕。他撑着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样凭空出现的东西。他看看我,我正用尽全力,睁大眼睛看着他,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神里充满了不容错辨的焦急和催促。
“是……你?”他嘶哑的声音带着极度的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在绝境中看到绳索的本能。伤口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让他无法深思,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他颤抖着手,先拿起那个小瓷瓶,拔开塞子,闻到一股浓郁的药草混合气味。他不再犹豫,咬紧牙关,艰难地掀开衣襟,将瓶子里白色的药粉哆哆嗦嗦地撒在依旧渗血的伤口上。
几乎是立竿见影,一股清凉感覆盖了火辣辣的疼痛,那顽固渗出的鲜血,竟肉眼可见地减缓了速度!
萧七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立刻又看向那两片药,锡箔纸包裹得严丝合缝,是他从未见过的精致。他信任了我的“馈赠”,毫不犹豫地剥开一片,和水吞下。
药效发挥作用需要时间,但止血粉的效果和吞下药物这个动作本身,仿佛给了他巨大的心理支撑。他靠在洞壁上,大口喘着气,看向我的眼神彻底变了。那里面没有了审视和探究,只剩下汹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复杂情感——是震惊,是感激,更是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以及一种将生命托付彼此的决绝。
“小五……”他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谢谢你……救了哥哥。”
我用清澈的眼睛回望他,露出婴儿甜美的笑容,传递着我的确认和无害。我知道我赌对了,他没有像前世的那些人把我当成怪物和敛财的工具。
他在原地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伤处的疼痛明显减轻,眩晕感也消退了不少,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他挣扎着起身,将那个救了他命的小瓷瓶和剩下的一片药,无比珍重地藏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如同守护最珍贵的宝藏。
“小五,哥哥发誓,”他看着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郑重,“只要哥哥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的秘密,哥哥会用命来守。”
经过这番折腾,他已虚弱不堪,急需食物补充体力。他拿起背篓和木棍,准备去附近碰碰运气。
我知道,光是药物不够,他需要营养。在他转身时,我再次凝聚精神。大脑依旧刺痛,但比刚才稍好。我的“目光”在空间中搜寻,最终落在那几袋白米上。
再来一次!
一个鼓鼓囊囊的粗麻布小袋子,出现在萧七身旁。
这一次,萧七听到声响,回头看到那袋子,脸上已没有了最初的震惊,只有一种深沉的了然和一丝心疼(或许是察觉到我使用能力可能付出的代价)。他走过去,沉默地捡起米袋,看到里面的白米时,喉咙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小五,你的能力很厉害,但是不要轻易显露,人心往往是很可怕的,以后不要再使用了,哥哥可以好好照顾你的”
他生火,用这珍贵的白米,熬了稠稠的一锅粥。米香弥漫,这是希望的味道。他先小心地喂我喝了些温热的米汤,那暖流仿佛注入了我的四肢百骸。然后他才自己喝了一大碗。
热粥下肚,他的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然而,夜幕降临,新的危机接踵而至。洞外传来了狼的叫声,而且不止一只!饥饿让这些野兽变得胆大,它们被米香吸引了过来。
萧七瞬间绷紧,迅速将我藏到深处,自己握紧木棍守在洞口。
狼探入洞口,低吼声令人胆寒。萧七严阵以待,但我知道,以他此刻的状态,胜算极小。
狼走到了我们的面前,箫七紧紧的盯着它们,生怕它突然袭来。
“一个小孩还有一个婴儿是把他们吓走还是吃了他们”
我竟然能听懂动物说话,我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现在还不会说话,怎么办呢?
“这两个人怎么也不动,好饿好疼啊”
它受伤了,它腿上扎了个树枝,既然我能听懂它讲话,那我能不能用意识和它对话?我集中意识,企图和它的联系起来。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不能伤害我们”
“怎么听到有人说话?这也没人张嘴啊,撞邪了?见鬼了?”
“没有鬼,是本宝宝用意识再跟你说话,我可以帮你治疗伤口,也可以给你吃食,但是你不能伤害我们”
“我要不同意呢,吃的我可以直接吃了你们,这点小伤口我还不放在眼里”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直接抹了,即使我现在还小对付你绰绰有余”
“哎哎哎,别呀,一切好商量,你得先证明你能救我”
“可以”
狼应该吃什么药啊?我在空间里面疯狂搜寻,欸,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一泓泉水。这泉水貌似很不一样试试吧。
我控制着泉水流到面前的容器里。注意力集中的萧七并没有发现小五的举动。
“喝了它你的伤口就好了”
狼步步紧逼,萧七紧紧的攥紧木头,等待机会给它致命一击。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道不好,我得吸引一下哥的注意,别打起来了。
我现在不能说话,只能哇哇乱叫,好在还是有用的。听到声音的萧七紧忙退到我身旁,抱起我“小五,别怕”
我时刻关注着狼喝过泉水后的反应,它身上的伤骤然愈合,没想到这泉水效果这么好!这下又多了份活下去的希望。
箫七看着狼的动作,以及突然出现的水,他就知道了,想必是小五用了不知什么方法,和它进行了某种交易。萧七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小五。
狼看着这婴儿犹如神技一般变出了水,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喝了水后,身体恢复如初,饥饿感也没有了。狼心里直呼好家伙,还好刚才没干什么事。
“怎么样,现在可以答应了吧”
“可以可以,您说什么是什么,小弟为您马首是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您能否救救我的伙伴们?救了我们之后我们全听您吩咐”
现在我还小短时间内做不了什么,山林里有一群狼做盟友还不错。
“可以,明天带我去,今天你先给我们守下夜”
“没问题,老大”
说完美滋滋的走到洞口坐了下来。
萧七看它不会伤害我们,稍微放松得坐了下来,“小五,我知道这是你做的,哥哥也会努力变得强大,好好保护你”
我裂开嘴冲着他笑,我也会好好保护哥哥的。
洞外夜色浓重,洞内相拥的我们,却仿佛拥有了照亮未来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