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沉吟良久,目光在我们兄妹和安静伏地的大灰之间逡巡,最终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决断。
“罢了。”他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这世道艰难,能活下来都不易。你们兄妹瞧着不是奸恶之人,又有这手止血救人的本事,对村子也算是个助力。村东头有间废弃的猎户屋,虽然破败了些,收拾收拾还能住人。若你们不嫌弃,就先在那里安顿下来吧。”
萧七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立刻深深一揖:“多谢老丈收留!我们定当恪守本分,绝不辜负村长和乡亲们的信任。”
我也赶紧跟着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村长爷爷!”
村长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叫我林老伯就好。村里人都姓林,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你们既入了村,也要守村里的规矩,具体事宜,晚些让林河(之前那个年轻后生)跟你们细说。”他指了指旁边的林河。
林河是个看起来憨厚壮实的青年,约莫十八九岁,对着我们咧嘴笑了笑。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我们在林河的带领下,来到了村东头那间猎户屋。屋子确实有些年头了,是土木结构,屋顶有些漏光,墙壁也有裂缝,但主体结构还算稳固,比我们风餐露宿强了百倍。最重要的是,它离村子其他房屋有段距离,背靠着一小片竹林,侧面不远就是那条贯穿山谷的河流,既清净,取水也方便,对于需要隐藏秘密的我们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这屋子荒了几年了,你们先收拾着,缺什么短什么,跟村里说一声,大家伙儿能帮衬的都会帮衬点。”林河热心地说道。
“多谢林河哥。”萧七再次道谢。
送走林河,我们站在这个暂时属于我们的小屋前,相视一笑。虽然前路依旧未知,但总算有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忙碌起来。萧七负责修补屋顶和墙壁,我则用空间里优化过的麻布(将普通粗麻布放入空间泉水边浸泡后所得)制作窗帘和简单的被褥。大灰和它的狼群伙伴则被萧七约束在屋后的竹林里,平时轻易不露面,以免引起村民恐慌。村民们虽然知道我们有狼,但见它们如此“安分”,最初的恐惧也渐渐变成了好奇和一点点敬畏。
安顿下来后,我们便开始仔细探索这片山谷。村子名为“林家坳”,规模不大,约莫五六十户人家。村民们主要以种植黍米、豆类和少量蔬菜为生,也有人在河里捕鱼,或者在山林边缘采集野菜、狩猎小型动物。正如林老伯所说,因为山谷独特的地理环境和那条河流,这里受旱情影响相对较小,但今年的收成显然也比往年差了许多,村民们脸上依旧带着对未来的忧虑。
我们发现,山谷里的土地其实非常肥沃,只是村民们似乎缺乏有效的灌溉方法和优质的种子,种植技术也比较粗放。那条河的水位确实下降了不少,靠近村子的河岸被开辟成了田地,更远些的地方则还是荒芜的滩涂和野地。
“哥哥,这里的土地很好,就是缺水,庄稼也长得不够壮实。”我蹲在田埂边,看着那些有些蔫黄的黍米苗,对萧七小声说。
萧七点点头,目光扫过远处干涸的引水渠:“若能想办法把水引到更远的地方,或者找到更耐旱的作物,这里的产出应该能增加不少。”
我心里暗暗记下。或许,我的空间泉水和那些优化过的种子,可以在这里悄无声息地发挥作用。
这天,林河来找萧七,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萧七兄弟,有件事想麻烦你。我娘的老寒腿又犯了,疼得厉害,王婆的草药效果不大好。听说你懂草药,能不能……”
“我随你去看看。”萧七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我们跟着林河来到他家。林河的娘亲是一位慈祥的老妇人,正靠在榻上,脸色痛苦。萧七仔细询问了病情,又看了看她肿胀的膝盖。
“大娘,我试试看。”萧七说着,取出我提前准备好的、用空间优化过的活血化瘀的草药膏(借口是祖传的方子),小心地给林大娘敷上。
药膏敷上不久,林大娘就感觉一股暖流渗入关节,那钻心的疼痛竟然缓解了大半,她惊喜不已,连连道谢。
这件事很快在村里传开。接着,又有几户人家来找萧七,有的是孩子磕破了头,有的是妇人操劳过度腰腿疼,甚至还有一家养的猪崽病了(我偷偷用稀释的泉水拌在食料里治好的)。萧七每次都“恰到好处”地拿出“祖传”的草药,或者提出一些看似简单却有效的土法子,效果都出奇的好。
渐渐地,“萧七小哥会治病”的名声在村里传开了。村民们看我们的眼神越发友善,甚至带上了几分依赖和感激。林老伯也对我们越发满意,时常叫萧七过去商量事情,比如如何加固村口的防御,应对可能流窜来的歹人,或者讨论引水灌溉的事情。
萧七凭借着沉稳的性格和一手“医术”,很快融入了村子,甚至隐隐有了一些话语权。而我,则乐得跟在哥哥身后,扮演一个乖巧懵懂的妹妹,暗中则利用空间和泉水,悄悄地改善着我们的生活,并观察着这片山谷的潜力。
我们知道,仅仅是被收留还不够。要想在这乱世中真正站稳脚跟,必须展现出不可或缺的价值。而现在,我们正朝着这个方向,稳稳地迈出了第一步。
夜幕降临,我们的小屋亮起了温暖的灯光。窗外,竹林沙沙作响,隐约能听到大灰它们安稳的呼吸声。屋内,萧七在灯下擦拭着弓箭,我则摆弄着几颗从空间里取出的、饱满金黄的麦粒,思索着如何将它们“合理化”地引入这片土地。
这片名为林家坳的山谷,或许将因我们的到来,悄然发生改变。而我们,也终于在这纷乱的世道中,找到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开始书写属于我们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