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退去,林家坳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些什么。村民们看向萧七的眼神里,除了感激,更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信服。连林老伯拍着萧七肩膀时,那力道都重了不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七小子,好样的!有你在,咱们林家坳的腰杆子都硬气了不少!”林老伯声音洪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萧七只是谦逊地笑了笑:“是大家齐心,还有……运气好。”他含糊地带过了关于狼群的部分。
我站在萧七身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群流民消失的方向。刚才混乱中,我似乎瞥见流民群里有个身影,看我们的眼神有点奇怪,不像其他人那样只有贪婪或恐惧,反而带着点……探究和算计?但愿是我想多了。
危机解除,生活重回正轨,但改变的种子已经埋下。
村里那几株用“天降”良种育出的苗,长势实在是太喜人了。油绿粗壮,在一片有些蔫黄的本地作物中间,简直是“鹤立鸡群”。这下,不用我们再多说什么,村民们自己就坐不住了。
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农围着那几株苗,啧啧称奇,恨不得一天看上八遍。最后,他们一起去找了林老伯和萧七。
“村长,七哥儿,”为首的老林头搓着手,脸上带着庄稼人看到好收成时特有的渴望,“这苗……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多弄点这种子?哪怕只有一点点,咱们精心伺候着,明年……明年说不定就能多一口吃的!”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眼神热切。在这朝不保夕的年月,没有什么比能提高粮食产量的希望更打动人心了。
萧七看向我,我微微点了点头。时机到了。
“各位叔伯,”萧七沉吟着开口,语气沉稳,“这种子,确实是我家祖上偶然所得,据说来自极西之地,耐旱高产。只是……数量极其稀少,家道中落后,也只剩我随身带的这几颗了。”
村民们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萧七话锋一转:“不过……既然这种子能在咱们这儿长得这么好,说明跟咱们林家坳有缘。或许……我们可以试着自己留种?虽然可能一代不如一代,但总比现在的种子强些。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发现后山有些野生的黍子,长得也格外壮实,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移栽、选种,慢慢改良咱们自己的种子。这需要时间和耐心,但未必不是一条路。”
这话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选种和改良确实是农业发展的正途。假的部分是,那些“长得壮实”的野生作物,自然是我用泉水悄悄滋养过的结果。
村民们一听,觉得大有道理。自己留种、选育,虽然慢,但靠谱!总比等着天上再掉馅饼强。
“七哥儿说得对!”
“咱们自己弄!不就是花点力气嘛!”
“以后进山都留意着点,看到好苗子就记下来!”
积极性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萧七顺势提出,可以将河边那些尚未开垦的滩涂地也利用起来,大家一起挖通旧的引水渠,尽量扩大灌溉面积。有了之前流民来袭时建立的信赖,这个提议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就得到了全村的支持。
于是,林家坳进入了一个小小的“基建狂魔”模式。 男人们负责清理河道、加固渠坝;女人们和半大的孩子则负责移栽野生壮苗、精心管理那几株“希望之苗”。整个村子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连带着往日里因为饥荒而笼罩的愁云都淡去了不少。
我和萧七自然也参与其中。萧七凭借着过人的体力和之前展现的组织能力,成了挖渠队伍的“技术指导”兼主力。我则跟着妇女孩子们一起,在田里“帮忙”,顺便不着痕迹地将更多优化过的种子混入准备留种的作物里,或者给那些移栽的幼苗偷偷加个“buff”(滴几滴稀释的泉水)。
忙完地里的活,我还会“突发奇想”。
“哥哥,你看这竹子,中空通的,能不能把水从河里引到更高的地方呀?”我指着河边的竹子,用天真无邪的语气提出“竹筒引水”的想法。
萧七立刻“恍然大悟”,带着林河他们试验起来。虽然效率不高,但确实能解决一小片高地的浇灌问题,又引得村民们一阵赞叹“七哥儿脑子就是活络”。
日子就在这忙碌和希望中一天天过去。我们的小屋也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家。萧七用狩猎换来的东西和村民送的谢礼,慢慢添置了些家具。我则用空间里优化过的棉花铺了更暖和厚实的被褥。
我看着厚实的棉被,要是棉花能量产这个冬天大家就不会受冻了,我记得前世空间里放了些棉花种子,我想想要怎么让它合理出现......
偶尔,夜深人静时,我会进入空间。那汪泉水依旧清澈,周围堆放着我陆续收集、并正在“进化”的各种东西——几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几包不同的土壤样本,甚至还有几件村民们淘汰下来的、几乎锈穿了的旧农具。我看着它们在水汽氤氲中悄然发生着变化,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我把几粒
我们知道,林家坳只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起点。但在这里,我们不仅找到了安身之所,更开始学着如何运用自己的能力,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一点点改变周围的环境,凝聚人心。
乱世求生,个人力量终究有限。或许,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安稳的“根据地”,才是长久之道。而林家坳,正朝着这个方向,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那个流民中意味深长的眼神带来的些许不安,也暂时被这欣欣向荣的景象冲淡了。
夕阳下,看着村民们在地里辛勤劳作、在渠边挥汗如雨,看着远处我们家小屋升起的袅袅炊烟,我靠在萧七身边,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哥哥,这里真好。”
“嗯。”萧七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目光温柔而坚定,“我们会让这里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