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下的香樟树影婆娑,丁程鑫咬着草莓牛奶的吸管,看着马嘉祺蹲在地上给流浪猫喂食。那只三花流浪猫是他们重启结束后第二天发现的,总爱在宿舍楼附近打转,马嘉祺每天都会带猫粮下来喂它。
“你说它会不会也记得前几次重启?”丁程鑫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马嘉祺回头看他,指尖还沾着猫粮的碎屑:“说不定。上次它看到黑衣人时,炸毛的样子和第七次一模一样。”
丁程鑫笑出声。自从双生钥匙合二为一,那些诡异的事情就真的消失了。302室的门彻底变成了一堵普通的墙,宿管阿姨的脖子再也没歪过,黑衣人和雾气都成了过去式。只有他们俩,还带着八次重启的全部记忆,像揣着一个沉甸甸的秘密。
“对了,”马嘉祺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今晚停电,我买了蜡烛和桌游,去你宿舍?”
丁程鑫挑眉:“你不怕被宿管阿姨抓?”
“她昨天还问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她家吃饺子。”马嘉祺笑得狡黠,“说看我们俩整天黏在一起,像她年轻时候认识的一对朋友。”
丁程鑫的耳尖有点发烫。自从校医院那次被护士误会成“男朋友”,他们之间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微妙。一起赶插画稿,一起在图书馆占座,一起喂流浪猫,这些琐碎的日常像藤蔓一样缠绕生长,密得能遮住阳光。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马嘉祺拽着他往教学楼跑。穿过操场时,丁程鑫被跑道上的石子绊了一下,马嘉祺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两人撞在一起,草莓牛奶洒了半盒,冰凉的液体溅在马嘉祺的卫衣上。
“笨蛋。”马嘉祺无奈地帮他擦嘴角的奶渍,指尖的温度烫得丁程鑫往后缩了缩。
就在这时,丁程鑫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操场边的公告栏。那里贴着新换的社团招新海报,画着醒目的动漫人物。而海报右下角的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涂鸦——是两把交叉的钥匙,钥匙环上挂着草莓挂件。
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个涂鸦,他在第七次重启时见过。当时它出现在302室的门板上,被黑色雾气遮住了一半,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怎么了?”马嘉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微微皱起,“这涂鸦……有点眼熟。”
“你也见过?”
马嘉祺点头:“第六次重启时,我在画室的墙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当时以为是哪个社团的标志。”
丁程鑫的心沉了下去。如果只是偶然,不可能在两次不同的重启里出现同样的涂鸦。而且这个图案,除了他和马嘉祺,应该没人知道钥匙和草莓挂件的关联。
“去看看。”他拉着马嘉祺往公告栏跑。
涂鸦是用白色粉笔写的,笔触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丁程鑫凑近了看,发现涂鸦旁边还有一行极小的字,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钥匙合璧,裂隙未闭——林”
林?林晚?
丁程鑫和马嘉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林晚不是已经释然了吗?302室的门都消失了,她怎么还会留下字迹?
“‘裂隙未闭’是什么意思?”丁程鑫的声音发紧,“难道‘回响’还没消失?”
马嘉祺掏出手机,翻出爷爷日记的照片。最后几页记载着关于“时空裂隙”的描述:双生钥匙能暂时闭合裂隙,但无法彻底消除,每逢电闪雷鸣或午夜停电,裂隙会出现短暂的波动,届时可能有“残响”溢出。
“今晚停电……”马嘉祺的脸色有点发白,“而且天气预报说,半夜有雷阵雨。”
晚自习的预备铃响了,教学楼里传来学生的喧闹声。丁程鑫盯着那行小字,突然觉得后颈发凉,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们。他猛地回头,操场入口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香樟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但他分明看到,香樟树的阴影里,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发光的东西。
“走,去画室。”丁程鑫拽着马嘉祺往艺术楼跑。他记得自己的画架后面,好像也有类似的涂鸦。
艺术楼的走廊比宿舍楼更安静,画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丁程鑫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画架——原本贴着素描的地方,不知何时被人换上了一张画。
画的是302室的门,门缝里伸出无数只手,而门把手上,挂着两把交叉的钥匙,钥匙环上的草莓挂件正在滴血。
画的右下角,同样有一行字:“残响已至,小心影子。”
“影子?”马嘉祺走到画前,指尖拂过画布,“什么影子?”
丁程鑫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画室的地板上。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他和马嘉祺的影子。他的影子很正常,随着身体的移动而晃动,但马嘉祺的影子……
马嘉祺的影子里,有两只手正从背后慢慢伸出,像是要掐住他的脖子。
“马嘉祺!别动!”丁程鑫猛地扑过去,将马嘉祺拽到一边。
两人摔倒在地上,回头再看时,马嘉祺的影子已经恢复了正常,地上只有画架投下的歪斜阴影。
“怎么了?”马嘉祺惊魂未定地问。
丁程鑫指着刚才的位置,声音发颤:“你的影子……刚才有手要抓你。”
马嘉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想起爷爷日记里的另一句话:“残响寄于影,噬人心智,仿其形,夺其忆。”
“是‘残响’。”马嘉祺站起身,拉着丁程鑫往门口退,“它能模仿我们的影子,甚至……变成我们的样子。”
话音刚落,画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走廊里的灯开始疯狂闪烁,电流发出滋滋的怪响。
丁程鑫看向窗户,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而窗户玻璃上,映出两个模糊的影子——除了他和马嘉祺,还有第三个影子,正站在他们身后,轮廓和马嘉祺一模一样。
那个影子缓缓抬起手,指向墙上的画。画中的草莓挂件突然开始渗出血珠,在画布上蜿蜒流淌,慢慢汇成一行字:
“今晚十二点,用钥匙打开画室的储物柜,否则,他会永远变成影子。”
丁程鑫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墙上的画,还在不停地渗着血珠,像在无声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