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遥这一夜睡得并不沉。半梦半醒间，总能隐约感知到隔壁房间的存在。天刚蒙蒙亮，他就醒了。
窗外透进灰白的光线，房间里一片静谧。他起身，轻轻打开卧室门，客厅里还残留着昨夜昏暗的光影。客房的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他放轻脚步，走向厨房，开始准备早餐。动作很轻，怕吵醒里面的人。
简单的白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小的气泡，米香渐渐弥漫开来。他又煎了两个荷包蛋，边缘焦黄酥脆。刚把早餐端上桌，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开门声。
沈清遥转过身。严浩翔站在客房门口，身上还是那套不合身的宽大睡衣，头发睡得有些蓬乱，几根呆毛倔强地翘着。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脸上带着刚醒时的迷茫，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小动物。
看到沈清遥，他愣了一下，随即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像是确认了身处何地，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露出一个带着睡意的、软乎乎的笑容。
“哥，早。”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比平时更软。
“早。”沈清遥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某个角落变得异常柔软，“吵醒你了？”
“没有，”严浩翔摇摇头，趿拉着过长的裤腿走过来，鼻子轻轻动了动，“好香。”
“去洗漱，吃饭。”沈清遥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毛巾和牙刷给你放在洗手台上了。”
“嗯。”严浩翔乖乖点头，转身去了浴室。
等他再出来时，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脸上还挂着水珠，看起来清醒了不少，只是眼底依旧带着点血丝。他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白粥和煎蛋，眼睛亮晶晶的。
“快吃吧。”沈清遥把勺子递给他，自己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粥煮得软糯，煎蛋火候恰到好处。严浩翔吃得很认真，一口粥，一口蛋，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一点点洒进来，在餐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餐具碰撞声和咀嚼声。一种平淡却温暖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
吃完最后一口粥，严浩翔放下勺子，满足地舔了舔嘴角。他抬起头，看着对面安静喝粥的沈清遥，晨光勾勒着他柔和的侧脸轮廓。
“哥，”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昨晚……睡得很好。”
沈清遥抬眸看他。
严浩翔对上他的视线，耳根微微泛红，眼神却干净而坦荡：“已经……很久没睡这么好了。”
没有噩梦，没有中途惊醒，没有纷乱的思绪。只有沉沉的、安稳的睡眠。
沈清遥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他看着严浩翔眼底那抹虽然淡去却依旧存在的青黑，明白这句话背后的重量。
他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越过餐桌，用指尖轻轻拂开严浩翔额前一缕还在滴水的湿发。
“头发要擦干。”他语气平常，动作自然。
指尖碰到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严浩翔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整张脸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他猛地低下头，盯着空了的碗，含糊地应了一声：“……哦。”
那副害羞到几乎要冒烟的样子，和舞台上那个酷飒的rapper判若两人。
沈清遥收回手，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早餐后，严浩翔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助理的车已经等在楼下。
他站在玄关，有些磨蹭地穿着鞋，时不时抬眼看看沈清遥。
“回去好好休息，今天不是没安排吗？”沈清遥看着他。
“嗯，下午再去公司练习。”严浩翔系好鞋带，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看向沈清遥，“哥，那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严浩翔点点头，手搭在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刻拧开。他犹豫了一下，飞快地转过身，张开手臂，轻轻地、短暂地抱了沈清遥一下。
拥抱很轻，一触即分。
带着少年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和一点点残留的、属于沈清遥家里洗衣液的淡香。
“哥，谢谢你。”他在沈清遥耳边飞快地低声说完，不等沈清遥反应，便拉开门，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溜了出去，只留下“砰”的轻轻关门声。
沈清遥站在原地，还能感觉到那个拥抱残留的温度和触感。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分量。
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到严浩翔低着头，快步钻进了楼下等候的车里。车子很快驶离，汇入清晨的车流。
阳光彻底照亮了房间，驱散了最后一缕昏暗。
沈清遥放下窗帘，转身看着空荡却仿佛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的客厅，嘴角无声地弯了弯。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有些东西，在经过风雨和等待后，似乎正朝着更明朗的方向，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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