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孟潆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但真当他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她才发现是她以为自己忘记了他。
隔着纷落的白雪红梅,两人静静地对视半晌,直至花瓣落尽,惟余白雪苍茫。
孟潆站在原地,心跳如雷地看着他从雪中走来,停在她两步之外,眼睛扫过四周,吊儿郎当地勾唇浅笑:“只希望孟大小姐别怪罪我辣手摧花。”
原本开得好好的满园梅花,现下只剩光秃秃的树枝,灯盏照耀下,有种寥落的美感。
孟潆轻轻摇头,轻咬唇瓣:“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她想问他是不是来取那八千两黄金,但又不想问出口,免得他又调笑着说她提醒了他,反而问他为何而来。
“路过禹州,顺路来看看你。”他看着她笑了一声,上前一步手往她头顶拂过,大雪被隔绝在一个看不见的圈之外,再也落不到两人身上。
孟潆觉得惊奇,“这就是内力吗?”真是神奇,难怪好多人爱练武,弄得她都想试试能不能练武功了。
不过听说练武都是从小时候练起,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只怕再努力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嗯,对。”他看着她,眼神专注带笑。
孟潆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微别过发烫的脸,手指抠着暖炉上的纹路,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园里有避风雅舍,可以去那儿坐一会儿。”
明明之前还有些怕他,可那次在他面前哭过之后,被他背着走了快一天的路,心底完全没了惧怕,反而因为这是她的家中,让她有一种招待远道而来朋友的感觉。
建造在梅园中间的“落雪花榭”很是精美,只是孟潆没带侍从进来,梅园里有园丁点上的赏花灯很亮,花榭里无人点灯却是一片漆黑。
站在花榭前,孟潆正想折回去提一盏灯过来点灯,他走到她身侧,掌风一推,花榭内外十六盏灯由近及远渐次亮起。
不过瞬息,整座花榭灯火通明。
孟潆惊奇眨眼,扭头看向他,他挑眉,明晃晃的灿烂笑容像极了求夸奖。
“真厉害!”确实很厉害,虽然她没有见过其他江湖客,但也能猜到不是每个江湖人都能有这般造诣。
“小菜一碟。”
花榭时常有人洒扫,内部干净整洁。
孟潆走到桌边坐下,他在她对面坐下,单手握拳支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笑问:“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其实相处的那段时间他就爱这样看着她,只是她从未与他对视,他又是一个杀手,不想让她发现自己的注视再简单不过。
可是这才过去多久,他似乎已经完全不加掩饰他对她的兴趣。
孟潆松手放下兜帽,鸦黑长发只着两朵浅粉绒花,精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妆容,清新纯洁的气息扑面而来。
“杀手的名字也可以问吗?我还以为这些都是秘密,不可以问。”
“一般的杀手当然不能说,但我太有名了,江湖上随便就能打听到,名字便也算不得秘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自豪,但孟潆从里面听出些许自嘲来,她抬头看向他,想了一会儿,真诚发问:“那你这么有名,定然杀人如麻,你就不怕自己名声太响,吓到我吗?”
“那你现在和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同处一室,你害怕吗?”
孟潆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
他在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很重要。
她抿唇笑了笑:“如果害怕,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该扭头离开。”
而不是和你相对而坐,在这无第三人在场的封闭室内。
孤男寡女,话题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