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酒吧密谈与照片真相
屋角的静电球爆出火花那一瞬,陆寻猛地站起身,手已经按在刀柄上。
他没看苏媚,只压低声音说:“有人来了。”
话音落下,纸条和铭牌被塞进战术服内袋,动作快得几乎撕破布料。尸体拖到墙后阴影里,用破布盖住一半。苏媚立刻关掉干扰器,屋里陷入全黑。
外面雨声掩盖了脚步,但履带碾水的声音越来越近,至少三辆车,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
“走。”他说。
两人从后窗翻出,跳进一条地下排水管。管道狭窄,头顶滴水,脚下是混着腐殖质的泥浆。陆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胸口那团东西不停抽搐,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他知道这是“赤蛩”开始侵蚀脏器的征兆——七天期限只剩两天,再不吃心脏,他会变成行尸。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
苏媚走在前面,速度不快不慢,始终留半步距离。她没回头看他,也没伸手扶。他知道她在等他自己倒下,或者信任她。
他咬牙跟上。
半小时后,他们爬出管道口,前方是一堵塌陷的混凝土墙。墙后有微弱灯光透出,隐约能听见人声和音乐。苏媚停下,转身看着他。
“你想救你妹妹,就得信我一次。”她说。
陆寻喘着气,抬眼看她。雨水顺着他的疤痕流进嘴角,带着铁锈味。
“你为什么帮我?”他问。
“我不杀半寄生者。”她答,“也不吃人。我和你一样,被血巢追过。他们杀了我的搭档,还拿他做实验。”
陆寻沉默。
他知道这种话不能全信。可眼下他没选择。
他点头。
苏媚走到墙缝前,敲了三下,停两秒,再敲两下。里面传来金属滑动声,一道暗门打开。
酒吧在地下三层。
入口窄,通道长,两边墙上嵌着荧光管,照出斑驳的绿。空气里混着酒精、汗味和某种发酵过的肉香。几个醉汉靠在角落打盹,脖子上有明显的寄生纹路。吧台边坐着两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手里转着电击棍。
苏媚径直走向吧台,拍出半块发紫的心脏放在台面。酒保是个秃头胖子,左眼蒙着黑布,右眼瞳孔缩成针尖。他看了一眼心脏,又看向陆寻,眼神变了。
“PDL-7……你还活着?”他低声说。
陆寻没回应。他盯着对方那只完好的眼睛,发现他在微微发抖。
酒保没再多问,收起心脏,拉开吧台下方一块木板,从暗格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陆寻面前。
照片上是个石台,布满虫形刻纹。一个女孩被铁链穿过双肩吊着,头发散乱,脸上有污迹。但她侧脸轮廓清晰,脖颈左侧有一小块月牙形胎记。
陆寻呼吸停了。
那是陆瑶。
他手指伸过去,轻轻碰了碰照片上的脸。指尖发颤。
“这图哪来的?”他问。
“三天前拍的。”酒保说,“血巢主祭场,旧研究所改建的地下层。他们每月一次‘血月仪式’,用半寄生者心脏喂虫母。下一批献祭名单刚传出来,她排第一。”
陆寻喉咙动了一下。
“祭坛在哪?”
苏媚这时展开一张手绘地图,铺在桌面上。纸很旧,边缘烧焦,上面用红笔标了几条路线和三个危险区。
她指尖点在一个位置:“这里。菌毯最厚的地方,下面是通风井入口。守卫比平时多一倍,雷暴亲自监礼。你要是现在冲进去,撑不过十分钟。”
陆寻没说话。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慢慢把它折好,塞进贴身口袋。他又撕下一段胶带,把照片固定在胸口,紧挨着心跳的位置。
他知道这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假情报。但他必须信。
因为这是唯一的线索。
“我需要一颗C级以上的心脏。”他说,“还要一把能切断合金链的刀。”
苏媚看着他:“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那就给我药剂,让我撑到猎杀完成。”
“你用了三次免疫,再生系统瘫痪了。强行激活会直接引发器官衰竭。”
“我知道。”他抬头,声音冷,“但我还能动。还能杀。只要心脏还在跳,我就不会停。”
苏媚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不是嘲讽,也不是同情。
是一种终于等到这一刻的释然。
“早等着你这句话。”她说,“C级心脏我有渠道,但得今晚动手。目标是‘腐殖藤’,栖息在废弃污水处理厂。它最近吞噬了一只铁脊狼,等级可能升到B级。”
陆寻点头。
“什么时候出发?”
“等我确认接头人到位。大概两小时。”
“够了。”他靠墙坐下,闭上眼,“两小时,足够我恢复一点力气。”
他确实需要休息。可刚闭眼,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烈震颤。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共鸣——低频震动,像是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赤蛩”。
他想起雨夜看到的蓝绿色光点。
也想起那个临死的人抓着他手腕说的三个字:陈教授。
那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为什么“赤蛩”会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他睁开眼,发现苏媚正在看他。
“你在想什么?”她问。
“那个伤者。”他说,“他说陈教授是叛徒。你知道这个人吗?”
苏媚表情微变。
“旧时代‘潘多拉计划’的首席研究员。”她说,“也是最早提出‘共生体改造’理论的人。后来项目失控,他失踪了。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
“但他没死。”陆寻说,“他在血巢。”
“有可能。”苏媚声音低了些,“而且……他可能知道你是PDL-7号宿主的真实意义。”
陆寻没再问。
他知道现在问太多也没用。真相藏在祭坛深处,藏在虫母的信号里,藏在那些被抹除的记忆中。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活着走进去。
必须亲手把陆瑶带出来。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柄沾了血,有点滑。他又检查了急救包,止血粉只剩一小袋,电池还剩两格电。
都不够。
但他只能用这些。
“两小时后行动。”他说,“回来之前,别让任何人动这张地图。”
苏媚看着他,点头。
陆寻靠在墙上,闭上眼。
意识模糊间,他感觉“赤蛩”还在跳,频率越来越稳,像是在等待某次共振。
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但他知道,三天后,血月升起时,他一定会出现在那个祭坛前。
无论有没有刀。
无论还剩多少心跳。
他抬起手,握紧刀柄。
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