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失望

华国京都的深夜，暴雨如注，砸在“暗山茶”组织的隐秘据点屋顶，溅起层层水雾。苏鎏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文物交易清单，屏幕冷光映在她眼底，褪去了白日里面对诺亚时的温和，只剩锐利的锋芒。

“老大，这批南宋官窑碎片已经确认，是三年前宫氏集团‘丢失’的那批文物，现在在黑市商人老鬼手里。”下属将一份资料递过来，语气里带着谨慎，“老鬼背后似乎有新势力撑腰，我们要不要暂缓行动？”

苏鎏接过资料，目光停在“宫氏集团”四个字上，指尖微微收紧。三年前她创立“暗山茶”，就是为了追查那些被非法倒卖的文物，尤其是当年“鎏金号”上流失的珍品——她始终怀疑，宫氏集团当年弃标皇室项目后，私下与黑市有过交易，而这批官窑碎片，或许就是最好的证据。

“按原计划行动，”苏鎏放下资料，语气不容置疑，“通知技术组，今晚十点破解老鬼的仓库安保系统；行动组准备好，一旦得手，立刻将文物转移到安全屋，交给诺亚做修复鉴定。”

下属点头退下，据点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轻响。苏鎏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雨幕，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宫朔的脸——三年前他决绝离开的背影，文物展上他眼底的愧疚，还有他与林薇薇“联姻”的新闻，像一根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她创立“暗山茶”，既是为了完成母亲和艾琳娜的遗愿，也是为了证明，没有他，她照样能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而此时的宫氏集团总部，宫朔正看着手下递来的调查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报告上附着几张照片，照片里的苏鎏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面罩，正指挥着一群人搬运文物，地点是老鬼的仓库附近——老鬼是他追查了半年的黑市头目，手里握着林氏残余势力与海外文物走私集团勾结的证据，他本想今晚收网，却没想到，会撞见苏鎏的人。

“老大，‘暗山茶’是近两年突然崛起的地下文物组织，行事狠辣，已经截胡了好几次黑市交易，我们之前一直没查到幕后主使，没想到……”手下的声音越来越低，不敢看宫朔的眼睛。

宫朔的手指重重拍在桌子上，文件散落一地。他不敢相信，那个当年在伦敦露台上会脸红的女孩，那个他拼尽全力想保护的人，竟然会变成地下组织的头目，与黑市为伍，甚至抢走他追查的线索。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宫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报复我？”

他想起三年前苏鎏说“不爱了”时的决绝，想起她挽着诺亚的胳膊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恐慌。难道这三年来，她一直在伪装？她创立“暗山茶”，接近诺亚，都是为了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

“老大，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拦截？”手下问道。

宫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混乱：“不用，先盯着他们，看看他们把文物转移到哪里。另外，查清楚诺亚和‘暗山茶’的关系，我要知道，他是不是早就和苏鎏勾结在一起了。”

他不愿意相信苏鎏会变成这样，可照片上的证据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他想起当年为了保护她，放弃皇室项目，假意联姻，忍受三年的思念和愧疚，可到头来，她却用这样的方式“回报”他，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深夜十点，“暗山茶”的行动组顺利潜入老鬼的仓库，将南宋官窑碎片打包好，准备转移。苏鎏坐在车里，看着下属将文物搬上车，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车声，十几辆黑色轿车朝着仓库驶来，车灯划破雨幕，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不好，是宫氏的人！”下属惊呼一声，“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鎏的心脏猛地一沉，她没想到宫朔会突然出现。她立刻下令：“行动组带着文物先走，我来断后！”

“老大，太危险了！”

“别废话，快走！”苏鎏推开车门，拿起放在副驾上的电击棍，朝着宫氏的车走去。

宫朔从车上下来，看到苏鎏时，眼底满是失望和怒意：“苏鎏，你果然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帮老鬼走私文物？你知不知道这些文物是国家的财产，是当年‘鎏金号’上流失的珍品！”

“宫朔？”苏鎏愣住了，她没想到宫朔会知道“鎏金号”的事，“你跟踪我？”

“跟踪你？”宫朔冷笑一声，“我是在追查老鬼，追查林氏残余势力，却没想到会撞见你这个地下组织头目！苏鎏，你真让我失望，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

“你胡说什么！”苏鎏的怒意瞬间被点燃，“我没有走私文物，我是在回收被非法倒卖的珍品！老鬼才是真正的走私犯，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你和当年的查尔斯有什么区别！”

“回收？”宫朔根本不信，“你一个地下组织，怎么会好心回收文物？你不过是想把这些文物占为己有，或者卖给更高价的买家！苏鎏，你别再装了，我已经看到了，你和你的人搬运文物的样子，和那些黑市商人没什么两样！”

“我装？”苏鎏看着宫朔眼底的不信任，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宫朔，三年前你不相信我，选择和别人联姻；三年后你还是不相信我，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扣上走私犯的帽子！你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从来都没有！”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宫朔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突然软了一下，可一想到照片上的证据，想到她与诺亚的“婚约”，他又硬起心肠：“我不需要了解你，我只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是违法的！把文物交出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我会让‘暗山茶’彻底消失！”

“不可能！”苏鎏握紧电击棍，后退一步，“这些文物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回来的，我绝不会交给你！如果你想抢，就先过我这一关！”

宫朔看着她决绝的样子，眼底的失望越来越深。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手下立刻上前，将苏鎏团团围住。苏鎏握紧电击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是诺亚带着警方赶来了。

“鎏鎏，快走！”诺亚从车上下来，对着苏鎏大喊，“我已经报警了，老鬼已经被控制住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苏鎏看了宫朔一眼，又看了看逐渐靠近的警车，最终还是转身跟着诺亚跑向轿车。宫朔看着他们再次并肩离开的背影，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却浇不灭他心底的怒火和失望。

“老大，我们要不要追？”手下问道。

宫朔摇了摇头，目光死死盯着苏鎏消失的方向：“不用，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装多久。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轿车里，苏鎏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诺亚递过一条毛巾，语气里满是担忧：“鎏鎏，你没事吧？刚才宫朔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只是误会你了。”

苏鎏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声音带着沙哑：“误会？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或许，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有误会和失望吧。”

窗外的雨还在下，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冲刷干净。苏鎏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宫朔怎么误会她，不管未来会遇到多少困难，她都会继续坚持下去，守护好“暗山茶”，守护好那些流失的文物，也守护好自己最后的尊严。而宫朔，她再也不会抱有任何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