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攥着半块草莓饼干,泪珠挂在圆圆的脸颊上——下午偷听到妈妈和诺亚叔叔说“尽快回M国”,他以为妈妈要丢下自己,趁保镖去买热饮的间隙,偷偷跑出了酒店。
天色渐暗,街灯亮起暖黄的光,辰辰看着来往的车流,越想越怕,蹲在长椅旁小声啜泣。正茫然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停在他面前,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
“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辰辰抬头,看到下午在文物交流会见过的“西装叔叔”,此刻正弯腰看着他,眉眼间没有了商场上的锐利,只剩温和的关切。他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我找不到妈妈了,她要回M国,不要我了……”
宫朔的心像被轻轻揪了一下,他蹲下身,尽量和辰辰平视,声音放得更柔:“我是宫朔,下午我们见过的。你妈妈肯定在到处找你,不会不要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辰辰。”小家伙小声回答,眼神里还带着怯意,却忍不住偷偷打量眼前的叔叔——他的眼睛和自己好像,连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让人心安。
“辰辰,”宫朔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掌心,“我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天这么冷,你一个人在这里会着凉的。”
辰辰犹豫着点头,被宫朔牵起小手时,他悄悄攥紧了对方的手指——这双手温暖又有力,比妈妈的手更宽厚,像绘本里“爸爸的手”。两人沿着街边往前走,辰辰指着路边的山茶花盆景,小声说:“叔叔,妈妈说山茶花代表很重要的人,你有很重要的人吗?”
宫朔的太阳穴轻轻跳了一下,眼前闪过一片模糊的山茶花海,却抓不住具体的画面。他揉了揉眉心,笑着说:“以前好像有,现在……或许快找到了。”他看着辰辰亮晶晶的眼睛,补充道,“辰辰要是喜欢,明天叔叔给你买一盆。”
走进宫氏大厦时,辰辰好奇地东张西望,指着墙上的山水油画问“这是哪里”,又对着前台姐姐的绿植说“它好像渴了”。宫朔耐心地一一解答,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心里涌起一种陌生的暖意——好像这样陪着一个孩子,是他期待了很久的事。
而另一边的苏鎏早已慌了神,调动所有人力寻找辰辰,当接到宫朔的电话时,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宫氏顶楼。推开门,看到辰辰正坐在沙发上,满脸奶油地吃着草莓蛋糕,宫朔坐在一旁,手里拿着纸巾,正小心翼翼地给他擦嘴角的残渣,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画面温柔得让她心头一软。
“辰辰!”苏鎏冲过去抱住孩子,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你吓死妈妈了!以后不准再乱跑了!”
“妈妈对不起……”辰辰埋在她怀里,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以为你要丢下我……宫叔叔人很好,他给我吃蛋糕,还陪我看窗外的小鸟。”
苏鎏抬头看向宫朔,眼底情绪复杂——有感激,有戒备,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松动。她低声道:“谢谢宫总,我们该走了。”
“等等。”宫朔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枚迷你山茶银戒,戒面打磨得圆润光滑,不会硌到孩子,“这个给辰辰,昨天看到他喜欢山茶花,让珠宝店赶制的,算是叔叔的见面礼。”他说不出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觉得这个孩子值得所有温柔。
辰辰眼睛一亮,伸手想去接,又回头看了看苏鎏。苏鎏看着孩子期待的眼神,终究没有阻止,只是轻声说:“快谢谢宫叔叔。”
“谢谢宫叔叔!”辰辰接过戒指,小心地戴在小手指上,笑得眉眼弯弯。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宫父宫母拎着保温桶走进来——听说辰辰在这里,两人特意炖了鸽子汤赶来。宫母看到辰辰的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快步上前却又不敢靠太近,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哽咽道:“我的乖孙……饿不饿?奶奶给你炖了汤。”
辰辰眨了眨眼,没有躲开,反而小声问:“奶奶,你认识我妈妈吗?”
宫父看着孩子酷似宫朔的眉眼,又看看苏鎏柔和了些许的神情,老脸涨得通红,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对着苏鎏诚恳地说:“苏小姐,以前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逼你,不该囚禁阿朔,更不该干涉你们的生活。我们不求你立刻原谅,只求能偶尔看看辰辰,弥补对孩子的亏欠。”
宫母也跟着点头,声音带着恳求:“是啊苏小姐,阿朔他虽然记不起过去,但他对辰辰是真心的。求你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也能疼疼这个孩子。”
苏鎏抱着辰辰,看着眼前满脸悔恨的老人,又看看身边眼神期待的宫朔,心里的坚冰渐渐融化。辰辰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妈妈,奶奶的汤好香,我们能不能留下来喝一点呀?”
宫朔看着苏鎏眼底的松动,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苏小姐,我虽然记不起过去,但我能感觉到,辰辰对我很重要。我保证,以后绝不会让爸妈再干涉你,也不会逼你做任何事。只求你……给我一个陪着辰辰长大的机会。”
晚风吹过落地窗,带着远处的桂花香。辰辰伸出小手,一边牵着苏鎏,一边拉住宫朔的手指,小声说:“妈妈,宫叔叔,我们一起喝汤好不好?”
苏鎏看着孩子期待的眼神,终究轻轻点了点头。宫母激动得立刻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汤递给辰辰,宫父也忙着给苏鎏递餐具,办公室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夜色渐浓,宫朔开车送苏鎏母子回酒店。辰辰坐在后座,靠在苏鎏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小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山茶银戒。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辰辰均匀的呼吸声,宫朔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苏鎏,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没有了往日的剑拔弩张,只剩一丝淡淡的温情在流转——像是迷路的人,终于在夜色里,找到了一丝回家的温软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