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照片做基础,制作一本真正展现他职业生涯的相册。这是作为前辈的请求。“
我沉默了整整一分钟。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投入了全部心力制作这本相册。我挑选了最能代表他职业生涯的照片:第一次站上领奖台的青涩,索契夺冠后的狂喜,平昌卫冕时的泪水,还有无数个训练中的艰辛瞬间。
最后一张照片,我选择了那个暴雨的傍晚,在仙台冰场,他刚刚完成一次完美跳跃后,对着我的镜头露出的灿烂笑容。那是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也应该是结束的地方。
相册完成的那天,社长十分满意:“你不来订婚宴吗?他母亲特意邀请了你。"
“不了,“我摇头,“我递交了辞呈,下周就要去北海道了。"
社长惊讶地看着我,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我明白了。祝你一切顺利。"
离开东京前,我最后一次去了仙台冰场。
冰场已经重新装修过,再也找不到当年的痕迹。我独自坐在空荡荡的观众席上,泪水终于决堤。
那个曾经对我说"等我回来"的少年,终究是走向了另一个人生。
北海道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十月底,小镇就已经被白雪覆盖。
我在当地的一家小出版社找到了工作,负责拍和撰写关于北海道自然风光的书籍。生活平静而简单,每天与山川湖泊为伴,心灵也渐渐得到了治愈。
我住在一栋老式木造公寓里,窗外就是连绵的雪山。每天清晨,我都会带着相机出门,记录破晓时分的雪原,午后阳光下的冰凌,还有黄昏时分的流冰。
在这片纯净的土地上,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那些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情感,在北海道的风雪中慢慢变得模糊。
我依然关注着羽生的消息。知道他退役后成立了个人冰演品牌,知道他仍在挑战4A,也知道他与山口惠子的婚约在维持—年后悄然解除。媒体报道众说纷纭,有的说是性格不合,有的说是事业方向分歧。
我把这些消息当作过眼云烟,继续着自己的生活。直到那个飘雪的午后,我收到了从东京寄来的包裹。
包裹里是那本我参与制作的相册,但扉页上多了一行熟悉的字迹:
"给遥:
这本相册回到我手中时,母亲才告诉我它的真正作者。我翻看每一张照片,看到了那些不为人知的瞬间:索契之后的失眠夜,平昌赛前注射止痛针的颤抖,无数次在黑暗中怀疑自己的时刻.•.还有仙台冰场边,那个总是安静存在的你。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双眼睛如此深刻地凝视着我的光荣与伤痕。
'唯一真正的旅程...是拥有别样的眼睛。'
谢谢你,用你的眼睛,完整了我的旅程。
那个额头吻,是我十八岁时所能想到的最郑重的承诺。但我辜负了它。
与山口惠子的婚约,是一场基于各方考量的错误。在最后时刻,我意识到我无法在欺骗内心的情况下开始另一段人生。因为我心里始终住着那个在冰场边安静拍照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