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或许是小哥那无声的守护给了吴不言莫名的安全感，她这晚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再被噩梦惊醒，只是清晨醒来时，依旧习惯性地保持着警惕的姿势，直到看到吴山居熟悉的陈设，才缓缓放松下来。
早餐是简单的白粥配咸菜，吴不言在吴邪的引导下，已经能笨拙地用筷子夹起咸菜，虽然偶尔还是会掉落在碗里，但比起第一次用手抓饭，已经进步了不少。
“吃饱了吧？”吴邪放下碗筷，擦了擦嘴，从屋里拿出一本崭新的识字本和一支铅笔，“今天我们不学别的，就认几个简单的字。”
胖子凑过来看了一眼，嗤笑一声：“就她这情况，认汉字？天真，你这步子跨得有点大啊，不如先教她数数？”
“一步一步来，认字能帮她建立认知，慢慢有自己的想法。”吴邪没理胖子的调侃，在吴不言对面坐下，把识字本摊开，指着扉页上大大的“吴”字，“先认这个字，吴，我们的姓，你的姓，也是我的姓。”
他用铅笔在旁边一笔一划地写着，嘴里耐心地讲解：“你看，上面是一个‘口’，下面是一个‘天’，合起来就是‘吴’，记住了吗？”
吴不言的视线紧紧盯着那个“吴”字，眼神专注，却看不出到底懂没懂。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纸上的字迹，指尖划过笔画，像是在感受字的形状。
“来，你试试写一下。”吴邪把铅笔递给她，握着她的手，引导着她在空白处写下“吴”字。她的手依旧有些僵硬，但很听话地跟着吴邪的动作，一笔一划地临摹，虽然写得歪歪扭扭，却大致有了“吴”字的轮廓。
“很好，再来一次。”吴邪松开手，鼓励她自己写。
吴不言握着铅笔，低头看了看识字本上的字，又抬头看了看吴邪，犹豫了一下，慢慢下笔。这次没有了引导，她写得更加笨拙，“口”字写得像个歪歪扭扭的圆圈，“天”字的撇捺更是甩得老远，组合在一起，活脱脱一个四不像的符号。
胖子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哎哟喂，这写的是啥？画符呢？天真，我看你还是放弃吧，这孩子怕是对文字没啥天赋。”
吴不言听到胖子的笑声，停下了笔，低头看了看自己写的字，又看了看吴邪本子上的字，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握着铅笔的手也垂了下来。
“胖子，别瞎说。”吴邪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对吴不言柔声道，“没关系，第一次写都这样，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又教她写了几遍“吴”字，直到她能勉强写出一个看得过去的轮廓，才接着教下一个字——“邪”。
“这个字念‘邪’，是我的名字里的字。”吴邪指着识字本上的字，“左边是一个‘牙’，右边是一个‘阝’，记住，左边是牙齿的牙，右边是耳朵旁。”
他一边说，一边在旁边示范书写。吴不言看得很认真，这次主动拿起铅笔，尝试着自己写。或许是“牙”字的结构更简单，她写左边的“牙”时还算顺利，可写到右边的“阝”时，却怎么都写不好，要么把耳朵旁写成了一个小黑点，要么就干脆漏掉，最后写出来的字，赫然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牙”字。
“哈哈哈！牙！天真，她把你的名字写成‘吴牙’了！”胖子笑得直拍桌子，“这可太有意思了，以后我就叫你吴牙了！”
吴邪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看着纸上那个孤零零的“牙”字，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耐心地教她写“阝”：“你看，先写一个横撇弯钩，再写一个竖，像这样，跟着我写。”
吴不言皱着眉，很认真地跟着学，可那耳朵旁就像是和她作对一样，怎么写都不对，要么写得太长，要么写得太短，最后索性放弃了，拿着铅笔，一脸茫然地看着吴邪，像是在说“我不会”。
“没事，这个字确实有点难，我们先放一放，教你一个简单的。”吴邪见状，也不勉强，翻到下一页，指着一个大大的“胖”字，“这个字念‘胖’，就是胖子的胖。”
他指着字讲解：“左边是一个‘月’，右边是一个‘半’，合起来就是胖，你看胖子叔叔，他就很胖。”
胖子立刻挺胸抬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对，记住了，像我这样圆滚滚的，就是胖！”
吴不言的视线从字上移到胖子的肚子上，又低头看了看“胖”字，似乎是找到了某种联系，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她拿起铅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又在圆圈旁边画了一个半圆形，组合在一起，活脱脱一个抽象版的“皮球”，哪里还有半点“胖”字的影子。
“我的妈呀！这是啥？气球？还是皮球？”胖子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笑得更欢了，“行吧，你这理解能力也是没谁了！胖爷我就算再胖，也不至于成个球啊！”
吴邪看着纸上那个圆滚滚的“画”，也忍不住笑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纸上，也落在吴不言带着一丝困惑又认真的脸上。虽然认字的过程充满了乌龙和笑料，但至少，她在努力尝试，这就已经是最好的开始。
“没关系，我们今天就学到这。”吴邪收起识字本，摸了摸吴不言的头，“已经很棒了，至少记住了‘吴’字，以后我们每天学一点点，总会学会的。”
吴不言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铅笔，又看了看纸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和那个圆滚滚的“胖”字，指尖轻轻摩挲着笔杆，嘴角似乎极淡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味刚才的趣事。
胖子还在一旁笑个不停，嘴里念叨着“吴牙”“皮球”，整个吴山居都被这欢快的笑声填满，之前因为她攻击性本能带来的凝重，也在这鸡飞狗跳的识字日常里，悄悄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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