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的甜香漫满整个吴山居,吴不言捧着温热的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眉眼间的委屈早已被暖意取代。她学着吴邪的样子,用勺子轻轻搅动碗底的红枣,动作依旧带着几分笨拙,却比上午学做家务时多了些自在。
“怎么样,你胖舅舅的手艺不错吧?”胖子拍着胸脯得意洋洋,自己端着一大碗糖水吨吨吨喝着,“以后谁要是敢欺负我们不言,先过我这碗糖水……哦不,先过我这关!”
吴邪笑着摇摇头,给吴不言碗里又添了一勺糖:“慢点喝,别烫着。下午不学做家务了,带你去街上逛逛,看看咱们杭州城的热闹。”
吴不言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上午做家务的挫败感还没完全消散,能出去走走,对她来说无疑是件开心的事。
午后的街道人来人往,叫卖声、笑声、车马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吴不言紧紧跟在吴邪身边,好奇地打量着路边的小摊,手里攥着吴邪给她买的糖画,眼神里满是新奇。
胖子走在最前面,一会儿指着卖糖葫芦的小贩喊着要吃,一会儿又凑到卖古玩的小摊前东看西看,活脱脱一个老顽童。吴不言被他逗得时不时露出浅浅的笑容,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高频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在街上响起——那声音像是某种仪器发出的蜂鸣,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钻进耳朵里,让人莫名心慌。
吴不言的脸色瞬间变了。
原本放松的身体猛地绷紧,手里的糖画“啪”地掉在地上,碎裂开来。她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眼神里的新奇和笑意瞬间被冰冷的混乱取代,瞳孔收缩,像是回到了那个被汪家控制的黑暗实验室。
“零号……执行指令……清除目标……”模糊的指令碎片在她脑海里疯狂涌现,与耳边的高频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她的意识瞬间陷入混沌。她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眼神变得凶狠而空洞,身体下意识地摆出了攻击的姿态,死死盯着身边路过的一个行人,仿佛对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目标。
“不言!”吴邪察觉到不对,心脏猛地一揪,立刻冲过去想按住她,却被她猛地甩开。吴不言的力气大得惊人,带着汪家训练出的狠劲,吴邪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旁边的小摊。
“哎哟!不言你咋了?”胖子也赶紧跑过来,看到吴不言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忧,“这声音……不对劲!”
那高频声音还在持续,吴不言的状态越来越糟糕,她抱着头蹲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指令……清除……”,眼神涣散,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周围的行人被这一幕吓到,纷纷驻足观望,议论纷纷。
吴邪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心疼得不行。他瞬间反应过来,这声音一定和汪家有关,是专门触发吴不言指令的信号!他立刻冲到吴不言身边,不顾她可能再次攻击自己,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喊她:“不言!看着我!我是吴邪!你没事的,那不是指令,别怕!”
可吴不言像是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混乱世界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混合着痛苦和无助。
高频声音还在响,吴邪急得满头大汗,脑子里飞速运转着该怎么转移她的注意力。他看着吴不言痛苦的模样,突然想起早上教她唱的那首简单的儿歌——那是他小时候常听的调子,简单又温暖。
没有丝毫犹豫,吴邪深吸一口气,对着吴不言的耳边,轻轻唱起了那首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他的声音不算动听,甚至带着几分急切的颤抖,却异常温柔,像一股暖流,缓缓包裹住吴不言。
奇迹般地,随着歌声响起,吴不言抽搐的身体渐渐放缓了一些。她茫然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焦距,下意识地看向歌声的来源——是吴邪,他正蹲在自己面前,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温柔,嘴里不停地唱着那首陌生却温暖的歌。
“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吴邪继续唱着,一边唱,一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不言,没事了,那声音很快就会停的,有我在,没人能再对你发号施令了。”
胖子也反应过来,立刻跑到附近的商铺,大声喊着让老板关掉那个发出高频声音的仪器——原来是一家电器铺在测试新设备,没想到会引发这样的意外。
很快,高频声音停了。
没有了那诡异的声音干扰,再加上吴邪温柔的歌声和安抚,吴不言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她看着眼前的吴邪,又看了看周围担忧的胖子和围观的行人,眼神里的凶狠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委屈和后怕。
她猛地扑进吴邪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放声哭了出来。哭声里充满了恐惧、无助,还有对吴邪的依赖,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呜呜……吴……吴邪……”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喊着,声音沙哑又脆弱。
吴邪的心瞬间被揪紧,他用力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着:“没事了,不言,没事了,我在呢,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了。”
胖子在一旁看着,眼眶也有些发红,默默驱散了围观的行人,低声对着吴邪说:“天真,看来汪家给她留下的后遗症,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
吴邪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他轻轻抚摸着吴不言的头发,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渐渐平复下来的哭声,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彻底帮她摆脱汪家的阴影,让她真正过上安稳快乐的日子。
阳光依旧明媚,街上的热闹渐渐恢复,可吴不言紧紧抱着吴邪的手,却久久没有松开。她知道,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哪怕再黑暗的过去,她也有勇气去面对。而吴邪抱着她的手臂,也同样坚定——这是他带回的家人,他必须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