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消散

晚自习的铃声早已响过，教学楼里只剩下零星的灯光，大部分教室都已空无一人。徐呓然还蹲在自己的座位旁，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淡蓝色笔记本、《小王子》和那张便签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他想不通，怎么会这样。

早上还和他约定要一起努力的人，中午还和他一起在小吃店吃饭的人，下午就变成了“不存在”的人。老师说没有陆语，同学说没见过陆语，仿佛他这大半年来的温暖和光亮，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可指尖触碰到的笔记本是真实的，书页上的字迹是真实的，便签纸上的手机号码是真实的，还有他心里那些被照亮的角落，也是真实的。

陆语一定存在过。

徐呓然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闪过一丝执拗的光芒。他不能接受陆语就这样消失，不能接受那些回忆都是假的。他要找到陆语，他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站起身，擦干脸上的眼泪，紧紧攥着怀里的东西，快步走出教室。楼道里的灯光昏黄，拉长了他孤单的身影，他的脚步急促而坚定，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陆语家。

虽然陆语从来没有明确说过自己住在哪里，但他们一起放学的时候，陆语送他到出租屋楼下后，总会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徐呓然记得，那个方向有一片环境很好的小区，陆语应该就住在那里。

他一路跑着，晚风刮在脸上，带着深秋的寒意，却吹不散他心里的焦急和恐慌。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看到那片熟悉的小区，才慢慢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区的安保很严，门口有保安站岗。徐呓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保安叔叔，请问你认识陆语吗？”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些沙哑，“他应该住在这个小区里，长得很高，很干净，是高中生。”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皱了皱眉：“陆语？没听过这个名字。我们小区里的高中生不少，但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不可能！”徐呓然激动地说，“他肯定住在这里，你再想想，是不是我记错名字了？或者你有没有见过和我描述的样子差不多的人？”

保安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不耐烦：“小朋友，我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了，小区里的住户我大多都认识，确实没有叫陆语的。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徐呓然的心里一沉，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他不甘心，又追问了几句，可保安的回答始终如一。

他站在小区门口，看着里面亮着灯的窗户，心里充满了绝望。陆语不在这里吗？那他到底在哪里？

他没有放弃，沿着小区的围墙慢慢走着，希望能看到陆语的身影，或者找到一丝线索。可他走了整整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夜色越来越浓，小区里的灯光渐渐变少，只剩下路灯还在亮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徐呓然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心里的希望一点点被磨灭。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陆语，不知道该向谁打听。所有人都不记得陆语了，仿佛陆语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便签纸。他再次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依旧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才不得不停下。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偶尔有车辆驶过，灯光短暂地照亮他苍白的脸。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在无边的黑暗里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