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光

那天晚上，陆语带他去了一家小吃店，点了他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这是给你的奖励。”陆语把一块糖醋排骨夹到他碗里，笑着说。

徐呓然看着碗里的排骨，又看了看陆语，心里暖暖的。他拿起筷子，小口地吃着，味道很好，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糖醋排骨。

“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努力，争取下次考得更好。”陆语说。

“嗯。”徐呓然点点头，眼里充满了期待，“我们一起考去北京的大学，好不好？”

他听说北京有很多好大学，也有很多漂亮的风景。他想和陆语一起去那里，一起开启新的生活，远离这里的一切。

陆语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他很快就恢复了笑容，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考去北京。”

徐呓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里。他畅想着和陆语一起考上北京的大学，一起去看故宫、长城，一起在大学里学习、生活，一起度过每一天。

那是他第一次对未来有了清晰的规划，也是第一次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吃完饭后，陆语送他回家。走到出租屋楼下的时候，徐呓然突然停下脚步，鼓起勇气对陆语说：“陆语，你是我生命里的光。”

陆语愣住了，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些酸涩，又有些温暖。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笑了笑，说：“能成为你的光，我很开心。”

他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徐呓然的脸颊，指尖的温度温暖而干燥。“快上去吧，早点休息。”

徐呓然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楼道。他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陆语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上，像温暖的星光，照亮了他前行的路。

回到出租屋，徐呓然坐在桌前，拿出陆语送给他的那个淡蓝色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写下了今天的心情。他写了考试的紧张，写了看到成绩时的惊喜，写了和陆语一起吃饭时的开心，也写了对未来的憧憬。

写完后，他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可他不知道的是，陆语在他离开后，还站在楼下，看着他房间的方向，眼神复杂。月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有些遥远，有些不真实。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银色吊坠，吊坠的形状像一颗星星。他轻轻摩挲着吊坠，低声说了一句：“呓然，对不起。”

声音很轻，被晚风吹散，没有任何人听到。

第二天早上，徐呓然像往常一样，在路口等陆语。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陆语的身影。他心里有些不安，拿出手机给陆语打电话，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以为陆语只是睡过头了，或者有什么事耽误了，于是就一个人先去了学校。

到了学校，他发现陆语的座位是空的。一整天下来，陆语都没有来上学。

徐呓然的心里越来越不安，他向老师和同学打听陆语的消息，可他们都说不知道。

“陆语是谁啊？”有同学疑惑地问他。

徐呓然愣住了：“就是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同学啊，成绩很好，长得也很好看。”

“你前面？”那个同学看了看他前面的空座位，“那里一直是空的啊，从来没有人坐过。”

徐呓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呼吸困难。

怎么可能？陆语明明一直坐在那里，他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学习、聊天，一起约定考去北京的大学。怎么会有人说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又去问老师，老师也是一脸疑惑：“徐呓然，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我们班根本没有叫陆语的同学啊。”

徐呓然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没有陆语？

怎么会没有陆语？

他的笔记本是陆语送的，他的书是陆语给的，他考出的好成绩是陆语鼓励的结果，他心里的光是陆语带来的。

怎么会没有陆语？

他疯了一样地跑回教室，翻出自己的书包，拿出那个淡蓝色的笔记本，拿出陆语送给他的《小王子》，拿出那张夹在语文课本里的便签纸。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怎么会没有陆语？

他又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依旧提示对方已关机。

徐呓然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他看着那些熟悉的物品，看着空无一人的座位，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陆语，你到底去哪里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记得你了？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那些温暖的回忆，那些美好的约定，难道都只是他的一场梦吗？

夕阳透过窗户落在教室里，照亮了徐呓然孤单的身影。他抱着那些属于陆语的痕迹，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他赖以生存的光，突然消失了。

而他，又被重新抛回了无边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