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雨晴就醒了。
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兴奋、紧张、期待,种种情绪交织,让雨晴根本无法安睡。
早早起床,用冰冷的井水洗漱,仔细穿好那身粗布衣裙,将头发利落的束在脑后。铜镜里的人影,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十分有精气神。
卯时未到,雨晴就已经等在了后院那片以青石板铺就、四周陈列着兵器架的练武场上。
当苏昌河的身影准时出现在练武场边缘时,雨晴的心瞬间紧张起来。
苏昌河依旧是一身玄衣,似乎这是他唯一的颜色。
苏昌河没有多余的寒暄,甚至没有看雨晴一眼,径直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一柄最普通的、未开刃的铁剑,随手抛给雨晴。
“拿着。”
雨晴慌忙接住。剑入手沉重,双手握着剑,姿势笨拙而别扭。
苏昌河走到雨晴面前说道:“握剑,是第一步,手,不是这样。”
苏昌河伸出手,直接握住雨晴握着剑的手。
雨晴浑身一僵,瞬间脸红!
苏昌河调整着雨晴手指的位置,力道不轻不重。
“拇指按于此,食指与中指扣住,后三指虚握。力贯指尖,而非死握。”苏昌河一边说,一边引导着雨晴的动作。
“手腕需稳,与剑成一线。”
雨晴只觉得脸颊滚烫,心跳加快,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的跟着苏昌河的指引调整姿势。
苏昌河身上那冷冽的气息将雨晴完全笼罩,这是一种极致的压迫感,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沉溺的亲密。
“感觉到了吗?”苏昌河问。
“啊?……感、感觉到了!”雨晴回过神,慌忙点头,声音都有些变调。
苏昌河似乎并未察觉雨晴的异样,或者说并不在意。松开手,退后半步,审视着雨晴调整后的握剑姿势。
“记住这个感觉,今日,便只练握剑和最基本的刺、劈。每个动作,五百次。”苏昌河淡淡道。“五百次?!
雨晴暗暗嘀咕,但不敢有任何异议。
“是!”
雨晴开始按照苏昌河教的姿势,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枯燥无比的刺和劈。铁剑沉重,没多久,雨晴的手臂就开始酸麻发抖。
苏昌河就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没有指点,没有鼓励,也没有斥责,只是像一个冰冷的监督者。
汗水顺着雨晴的额角滑落,滴在青石板上。雨晴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白天的训练耗尽了雨晴全部的力气。
五百次刺击,五百次劈砍。结束时,雨晴的双臂连抬起都困难。手掌更是惨不忍睹,磨出了好几个晶莹的水泡,稍微一动就疼。
小蝉送来晚饭时,看到雨晴狼狈的样子,默默放下饭菜和一小瓶最普通的伤药,便离开了。
雨晴没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瘫倒在床上。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雨晴摊开双手,看着那几个水泡,非但不觉得痛苦,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是为了靠近苏昌河而付出的第一步代价。
夜深人静时,手上的疼痛让雨晴难以入眠,雨晴索性起身,披上外衣,悄悄走出了小院。
凭着白天的记忆,小心翼翼的朝着后院练武场的方向摸去。
雨晴只是想……再去看看他白天站立的地方。
然而,当靠近练武场时,却听到了隐约的破空之声。
有人?
雨晴心中一动,屏住呼吸,借着月光和树木的阴影,悄悄潜到练武场边缘,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探出头去。
场中,一道玄色身影正在练功。
是苏昌河!
他的身法诡异莫测,时而如鬼魅飘忽。
雨晴看得痴了。
雨晴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打扰到苏昌河。就那样静静的躲在阴影里偷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