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其实是男人？

接下来的日子，雨晴的生活变得规律而艰苦。

每天卯时，雨晴准时出现在练武场，接受苏昌河冰冷而高效的“指导”。

苏昌河话很少，通常只是演示一遍，纠正雨晴的错误，然后便让雨晴重复练习成百上千次。从最基础的握剑、刺劈，到稍复杂些的步法、格挡。

雨晴学得很吃力，正如苏昌河所说，她根骨普通，柔弱不堪。每一个动作，都需要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

手掌上的水泡破了又起，最后磨成了一层薄薄的茧。手臂、小腿没有一天不酸痛。但雨晴从未想过放弃。

苏昌河对雨晴，始终保持着距离。除了必要的指导，再无多余的话语，更别提任何关心。那瓶伤药，仿佛只是他随手施舍。

这天下午，雨晴因为一个步法始终不得要领，被罚多练了一个时辰。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小院时，天色已晚。小蝉来送晚饭时，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

“姑娘……今日练功，很辛苦吧？”小蝉一边摆放碗筷，一边轻声问道。

“还好，习惯了。”雨晴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故作轻松的说道。

小蝉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姑娘……还是莫要太靠近昌河大人为好。”

雨晴动作一顿，看向她：“为什么？”

小蝉眼神闪烁，声音压低了小声说道：“奴婢也是听其他姐姐们说的……昌河大人他……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雨晴的心猛的一沉，脸上强装的笑容有些僵硬：“是……是谁？”

“是苏暮雨大人，府里老人都知道，昌河大人与暮雨大人，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比亲兄弟还亲！昌河大人对旁人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暮雨大人，会不一样……”

苏暮雨！

是的，原著里，苏昌河与苏暮雨之间，确实有着极其复杂深厚、超越了寻常兄弟的情谊。那是雨晴作为观众时嗑过的CP？

也是雨晴作为“穿越者”后，下意识不愿去深想的隐患。

“他们……只是兄弟之情吧？”雨晴声音干涩的说道。

小蝉却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少女的八卦心态道：“奴婢不懂那些。只是大家都说，昌河大人为了暮雨大人，可以不顾一切。而暮雨大人，也是昌河大人唯一真正信任的人。姑娘您……还是早些歇了不该有的心思才好。”

说完，小蝉似乎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慌忙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雨晴一人，对着冰冷的饭菜，食不知味。

兄弟之情？唯一信任的人？

雨晴想起苏昌河那永远冰冷的眼神，想起他对自己那公事公办的态度。原来，他的温柔，他的不同，早已给了另一个人。

那她雨晴呢？算什么？一个因为怪异而被暂时收留的宠物？一个可有可无、用来打发时间的学徒？

不甘心。

雨晴紧紧攥住了筷子。

苏暮雨……

这个名字，第一次在雨晴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天，苏昌河指点了雨晴一套简单的步法，配合基础的剑招使用。动作不算复杂，但对协调性要求颇高。雨晴练得磕磕绊绊，总觉得手脚不听使唤。

“手腕下沉，重心跟上，不是让你跳舞。”苏昌河的声音在一旁冷冷的说着。

雨晴脸一红，连忙调整。

就在这时，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雨晴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一道青灰色的身影正朝着练武场走来。那人身姿挺拔，步履从容，气质温润，与苏昌河的冷冽截然不同。

但那张脸……

是苏暮雨！

原著中与苏昌河羁绊极深的人，小蝉口中那个“唯一的不同”。

苏昌河显然也察觉到了来人，虽然并没有回头，但雨晴敏锐的感觉到，苏昌河那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昌河，又在操练新人？”苏暮雨走到跟前，带着些许笑意调侃道。

随后苏暮雨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雨晴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但并无恶意，只有纯粹的好奇。

“这位是……？”

“一个暂住的人。”苏昌河言简意赅，甚至没有介绍雨晴的名字。

随后转向苏暮雨接着说道：“有事？”

雨晴的心微微下沉，暂住的人……连名字都不配被提及吗？

“嗯，关于这次任务，有些事想与你核对一下。”苏暮雨说着，很自然地走到了兵器架旁。

取下了另一柄未开刃的铁剑接着说道：“活动一下筋骨，边练边说？”

苏昌河没反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然后，雨晴就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对自己冷若冰霜、惜字如金的苏昌河，与苏暮雨在场中你来我往的切磋起来。

苏昌河的剑法凌厉霸道，苏暮雨的剑法则灵动缥缈。两人看似风格迥异，却配合得天衣无缝。苏昌河一个强攻，苏暮雨便能恰到好处的补位防御；苏暮雨一个虚招引开空挡，苏昌河的杀招便紧随而至。

他们二人甚至不需要言语交流，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雨晴站在原地看着苏昌河在与苏暮雨过招时，那紧绷的唇角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松动，那双冰封的眼眸里，也映入了对方的身影。

二人相视一笑。

原来……他也会笑。原来，他并非对所有人都冷若冰霜。

那笑容不是为了她，那眼神中的专注也不是给予她的。

一股酸涩的、带着尖锐痛楚的情绪，绕着雨晴的心。

雨晴忽然想起小蝉的话：“昌河大人对旁人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暮雨少爷，会不一样……”

不一样……何止是不一样。

雨晴之前还心存侥幸，以为只是兄弟情谊。

可眼前这旁若无人的默契，这流淌在两人之间的....根本……根本超越了她所理解的兄弟范畴！

一个荒谬又让雨晴恐慌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苏昌河他……喜欢的其实是男人？而且还是苏暮雨？

这个想法让雨晴瞬间脸色煞白。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算什么？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痴心妄想，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