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承在咖啡厅里坐了很久。
服务生第三次过来询问是否需要续杯时,他才站起身离开。
回到公司,特助迎上来:“厉总,晟科的收购战……”
“暂停所有反击。”厉司承打断他,“让我们的人撤出来。”
特助震惊:“可是厉总,这样晟科就……”
“我说撤。”厉司承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另外,准备召开董事会。”
半小时后,厉氏集团顶楼会议室坐满了人。
董事们议论纷纷,都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召开董事会。
厉司承走进会议室,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我决定,辞去厉氏集团CEO职务。”
会议室瞬间炸开锅。
“司承,你疯了?”一位元老拍案而起,“现在正是关键时刻!”
“就因为现在是关键时刻。”厉司承平静地说,“我的个人问题已经影响到公司运营。辞任是对公司最有利的选择。”
他环视在场的董事:“临时CEO的人选,我推荐赵副总。”
不等众人反应,他继续道:“另外,我将出售名下所有厉氏股份。”
这下连赵副总都坐不住了:“司承,你到底想做什么?”
厉司承看向窗外:“做我三年前就该做的事。”
消息传得很快。
江晚晴正在和沈译讨论下一步计划,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厉司承辞任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新闻推送。
沈译皱眉:“他在玩什么把戏?”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厉司承的助理直接来到沈译公司,递上一个文件袋。
“厉总说,这是给江小姐的礼物。”
文件袋里是两份文件:
第一份,是厉司承名下所有资产的清单和转让协议。
第二份,是一份经过公证的认罪书——厉司承亲笔承认三年前伪造证据、非法拘禁江晚晴。
附着一张便签,上面是厉司承熟悉的笔迹:
「现在,够不够?」
江晚晴的手指在颤抖。
她设想过无数种厉司承的反击,却唯独没想过他会直接认输。
“这是个陷阱。”沈译冷静地分析,“他不可能真的放弃一切。”
“不,他会的。”江晚晴太了解厉司承了,“他从来都是个疯子。”
她拿起那份认罪书:“有了这个,我可以随时送他进监狱。”
“那你打算怎么做?”
江晚晴沉默良久。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她想要的是漫长的折磨,是让厉司承也尝尝她受过的苦。
而不是这样干脆利落的认输。
“我要见他。”
厉司承不在公司,也不在家。
江晚晴在他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找不到人,最后才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他——
南山疗养院。
那所他三年前送她进去的精神病院。
厉司承就坐在院子的长椅上,看着那些穿着病号服的人来回走动。
江晚晴走到他身边:“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体验一下你当年的生活。”厉司承的声音很平静,“这里的墙确实很高。”
江晚晴把文件摔在他面前:“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
“不能。”厉司承抬头看她,“但我欠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他站起身,与她平视:“你可以现在就把认罪书交给警方,让我坐牢。也可以接受那些资产,让我一无所有地离开。”
“或者,”他顿了顿,“你可以选择原谅我。”
江晚晴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厉司承笑了,“但我总得试试。”
远处,几个病人正在医护人员的看护下做康复训练。
其中一个人突然尖叫起来,被医护人员温柔地安抚。
“我记得你刚来这里的时候,也这样尖叫过。”厉司承轻声说,“那天我就在监控室里看着。”
江晚晴的身体僵住了。
“我看着你挣扎,看着你哭喊,看着你求他们放你出去。”厉司承的声音开始发抖,“而我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你好。”
他突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我他妈就是个混蛋。”
江晚晴从未见过这样的厉司承。
在她记忆里,他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男人。
而不是现在这个,在精神病院的院子里自扇耳光的疯子。
“这三年,我每晚都做同一个梦。”厉司承说,“梦见你被关在这里,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
“可我从来没有回头。”
江晚晴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不该心软的。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人生,她不该为他现在的表演动容。
但当她看见厉司承通红的眼眶时,那些准备好的狠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把文件收回去。”她最终说,“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厉司承怔住:“那你想要什么?”
江晚晴转身离开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要你好好活着,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幸福的——没有你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