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号,比我小一个号。”我嘀咕着,突然想起白大褂说的“73和95号”,阿哲是95号,那94号去哪了?是真逃了,还是没撑过72小时?要是没撑过,会不会也跟那“永远留在镜中实验台”的惩罚有关?
二楼走廊比一楼还暗,壁灯忽明忽暗,地上的影子歪歪扭扭。档案室在尽头,门上挂着把锈锁,锁孔里塞着半张纸条,写着“钥匙在‘最爱美的人’手里”。
“最爱美的人?”阿哲皱着眉,“这破地方除了那鬼护士,还有别人吗?”我却想起一楼的镜子,商场卫生间里的扭曲镜像,家里镜子里的铁门。“是镜子里的人。”我突然反应过来,“那护士连脸都没有,肯定不算‘爱美’,只有镜子里的倒影,才会盯着自己看,说不定钥匙就藏在里头。”
回到一楼大厅,护士不见了,就剩那盆铃兰,花瓣上的小黑点又多了几个。我走到大厅中央的穿衣镜前,镜面挺干净,映着我和阿哲的样子,没扭曲也没铁门。
“咋回事?”阿哲刚要伸手摸,我赶紧把他拉开,镜中的我,嘴角正慢慢往上扬,笑出个我从来不会做的弧度,而且镜中人手里拿着把银钥匙,还冲我晃了晃。
“要钥匙就得进去。”我盯着镜中的自己,想起日记里的“镜中逃”,“94号应该是进过镜子才逃出去的。”我深吸一口气,刚要碰镜面,阿哲拽住我:“你疯了?进去出不来咋办?咱还没搞清楚出去后能在现实待多久呢!”
“不进去就找不到钥匙,拿不到日记,72小时后咱俩都得变编号,连回现实的机会都没有。”从外套口袋掏出林晓的日记,“这里面写着‘镜子是通道,不是陷阱’,而且机械音说‘非镜面通道’才是出口,说明镜面安全,等出去了,说不定就能知道那三天后再进副本是不是真的。”
我再伸手,指尖碰到镜面的瞬间,没摸着玻璃的凉,倒像穿过一层温水。镜中的我笑得更开了,把钥匙往我手里递。我刚握住钥匙,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嗒”声,是护士的钢笔声,而且不止一个,从走廊各个方向涌过来,越来越近。
我没犹豫,拉着阿哲跳进镜面,穿过水层的瞬间,我俩落在个陌生房间里,四周全是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人,有的哭有的笑,还有个女孩在写东西,字迹跟林晓日记里的一模一样。
“你们是来拿日记的吧?”女孩声音很轻,是林晓的样子,“我等了好久,终于有人来了。”她把一本日记递给我,“这是第二本,还有三本在档案室,钥匙你们拿到了,快去吧,别让她找到你们,出去后,记得多在现实待一会儿,别跟我一样,没撑过下一个副本。”
刚要追问“下一个副本”的事,镜面突然晃起来,林晓的身影越来越淡:“快出去,她要砸镜子了。”我立马冲回刚才进来的镜面,穿过水层回到大厅,那护士正用钢笔猛戳穿衣镜,镜面已经裂了缝,黑色的污渍顺着裂缝往下流,跟血一样。
“快跑!”我拉着阿哲往二楼跑,口袋里的钥匙硌得我生疼,脑子里满是林晓的话,她也经历过副本?那是不是真的隔三天就得再进来?
跑到档案室门口,我把钥匙插进锁孔。推开门,一股腐味儿扑面而来,比消毒水味还冲。档案室里摆满铁柜,每个柜子都贴着编号,从1到94。我直接奔94号柜,拉开抽屉,里面放着本日记,封面上写着“赵宇”,就是94号。最后一页画着个倒过来的“山”形符号,旁边写着“神在看,每三天,换个地方,否则,只有死”。
“每三天,换个地方。”我盯着那行字,林晓的话和赵宇的日记对上了,那“隔三天进副本”是真的。那出去后的休养时间,要是能多一小时,是不是就能多一小时准备?
就在这时,阿哲突然指着门口:“有人!”我抬头一看,穿白大褂的人影站在那儿,脸模模糊糊的,手里拿着本笔记本,冲我们笑:“73号、95号,找到第二本日记了?。”
是白大褂,我赶紧把两本日记塞怀里,拉着阿哲往后退。白大褂慢慢走进来,脚步声在档案室里回响:“别躲了,这里每个柜子都记着你们的动作。”他翻开笔记本,上面写满了编号和日期,最后几行是“73号:进入镜面,获得钥匙。95号:未行动,恐惧值87。下一轮副本:肉狱,间隔72小时现实:3天。”
“你到底是谁?”我攥紧拳头,想起机械音说“揭露白大褂身份”是高级任务,要是完成了,说不定能多一小时休养时间,“你是帮那个‘神’做事的?”
白大褂笑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划过的地方,模糊的脸慢慢变清晰,居然是阿哲爷爷的样子。“阿爷?”阿哲声音发颤,盯着白大褂不敢动,“您咋在这儿?您不是早就……”
“早就不在了?”白大褂的脸又变了,变成林晓,再变成赵宇,最后又糊成一团,“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永远也不会摆脱这里,这里是一个枢纽,你们最终终会回到这里的,所以在这里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他突然抬手,档案室的柜子开始剧烈晃动,抽屉一个个弹开,里面的日记跟纸片似的飞起来,绕着我们打转。
“快跑。”我拉着阿哲冲向窗口,窗外黑如墨,没月亮没星星,这要是“非镜面通道”,出去了是不是就能回现实?
白大褂的笑声在身后炸开:“别想逃,这里每扇窗都是镜子,回不去的。”
我回头一看,那些飞起来的日记突然着了火,还是黑色的火,烧到哪,哪就冒出镜子,映出无数个白大褂的身影。
“拿着日记。”我把林晓和赵宇的日记塞给阿哲,自己冲白大褂扑过去。我注意到他手里的笔记本封面,也有个倒“山”符号,“你就是个跑腿的,那神到底在哪?”
白大褂的动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丝惊讶。就是现在,我一把抢过他的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写满了副本规则,还有每个实验对象的“休养时间记录”,有的写着“+0.5小时”,有的是“+1小时”,最后一页写着“73号若揭露执行者身份,奖励休养时间+1小时<reality>。
“原来揭露你身份能多一小时休养时间。”我刚要把笔记本装进口袋,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是阿哲,手里拿着根生锈的铁棍,正往我后背上砸。
“阿哲,你干啥?”我不敢相信地回头,阿哲眼神空洞,嘴里念叨着:“他说只要我帮他,就能多给我两小时休养时间……我想多陪我妈两天。”
白大褂走过来拍了拍阿哲的肩膀:“好孩子,恐惧超90,就听话了。”他伸手要拿我手里的笔记本,我赶紧把笔记本扔进黑火里,火焰瞬间窜高,烧到了白大褂的衣角,他尖叫起来,脸变得更模糊了。
“我推开阿哲,冲向窗口跳了下去。下落的时候,脑子里的机械音又响了:“揭露白大褂身份,高级任务完成度30%,奖励:现实休养时间+1小时。当前副本存活时间剩余:70:45:12。副本结束后可返回现实,下次副本开启时间:现实时间3天后。”
机械音刚落,我就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拽着,眼前的黑暗慢慢褪去,再睁眼时,我正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手里还攥着林晓和赵宇的日记,墙上的挂钟显示晚上8点23分,手机也恢复了信号,弹出好几条阿哲的微信消息,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百叶,你在哪?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我跟你讲可离奇了,我梦到…”
我摸了摸后背,没有伤口,刚才的剧痛像从没发生过。翻开手机日历,今天是周三,要是三天后开启下一个副本,就是周六。我想起机械音说的“+1小时休养时间”,赶紧点开手机备忘录,写下“周六前准备应急物品。
“应急物品能带入副本吗?”
窗外的路灯亮着,楼下传来邻居回家的脚步声,一切都跟平常一样。
可我手里的日记,还有脑海里关于疗养院的记忆,都在提醒我:这不是梦。三天后,我还得再进副本,而阿哲,我看着手机里阿哲的消息,不知道他刚才的“听话”是被控制,还是真的为了休养时间选择了妥协。
我深吸一口气,把日记锁进抽屉,先利用好这多出来的1小时,才有可能在下次副本里活下来,甚至找到更多关于“神”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