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面馆门前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唐雨柔的目光扫过四周。落座时，桃木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的视线落在墙上的手写菜单上，泛黄的纸张边缘微微卷曲。
挥了挥桌上的灰尘，转头看向短褂老头，“老板，一碗清汤面，不要葱。再加一壶酱油”
老人枯藤般的右手随即停下，抬起浑浊的眼看着这个年轻人。
阳光从玻璃窗的漏进来，灰尘在空气中浮动。
“老鬼？”唐雨柔试探着问。
驼背老人打量她片刻，声音沙哑：“酱油没了，汤倒还有一口。跟我来。”
他领着唐雨柔穿过油腻的后厨，打开冷库的门。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幽蓝金属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由无数废旧服务器和全息屏幕构成的“数据洞穴”。一个半边脸是机械义体、电子眼闪烁着红光的老头，正坐在线路缠绕的“王座”上。
驼背老人随即将身后的门关上，转身离去。
“你，是老鬼？”唐雨柔语气坚定。
老头转过身，剩下的半边脸上全是刀疤，左眼是枚机械义眼，闪着红光：“找我做什么？”
“破解芯片。”唐雨柔掏出黑色芯片，放在桌上。
老鬼的机械手指夹起芯片，对着昏暗的灯光端详。左边那只机械义眼发出细微的运转声，猩红的光点忽明忽暗。
“军用量子加密。”他将芯片丢回桌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破解不了。”
唐雨柔向前倾身，双手撑在布满划痕的工作台上：“我听说老鬼是东远市最厉害的黑客。连联邦军方的加密系统都难不倒你。”
眼前的黄毛丫头收起双手，抱在胸前“只要给够报酬，你什么都能做。”
“系统是系统，芯片是芯片。”老鬼慢悠悠地擦拭着扳手，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液压声，“这是军用物品。我劝你也少碰”
唐雨柔向后撤了半步，双手背在身后，眼睛巡视着这间数据蚁巢：“哟，传说中的老鬼在联邦国防系统如入无人之境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少碰二字”
机械义眼转向她，红光在她脸上扫过。“小丫头倒是会打听。”一道绿光扫描过黑色工装，在袖口内侧停留“那枚戒指。可以”
唐雨柔下意识捂住左袖，将藏戒指的布料攥紧：“不行。”
“哦？”老鬼放下芯片。金属脊椎在身后发出嗡鸣。“那你说说，”手指在柜台上有节奏地敲击，“‘一碗清汤面不要葱’。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你做的是买卖。”唐雨柔迎上他审视的目光，“要钱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老鬼突然笑了，金属材质的后槽牙裂开。
“呵，那没的谈咯。”他转身背对她。
”欻———”唐雨柔左侧墙壁瞬间弹出三道细长的发射器。刺眼的红色激光束应声而出，呈品字形射向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唐雨柔在”咔哒”声响起的瞬间已向右侧扑出。第一道激光擦着她的肩胛飞过，黑色工装立刻传来焦糊味。她脚跟尚未站稳，右侧墙壁无声地滑开另一组发射器，两道激光交叉封堵了她的退路。
她猛地后仰，身体几乎折成直角，右脚一瞪跳到激光来时的方向，单膝跪地，就在她刚刚稳住身形时，老鬼放在桌面上的机械食指极其轻微地向左一划。
“啾。啾。”
右侧墙壁竟也射出两道极速激光，与原先的光束交织，构成一个不断缩小的死亡牢笼。光束擦着她的鼻尖掠过，灼热的气浪让她瞬间闭眼。
额前碎发已被热浪烤得卷曲。她急促地喘息着，目光盯住老鬼那只放在桌面下的手，他甚至不需要移动位置，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她疲于奔命。
“在我这儿，规矩我说了算。”他看着半跪在地、微微喘息的唐雨柔，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要么，留下戒指。要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周围那致命的激光网，“出去。”身后的闸门应声打开。
唐雨柔稳了稳呼吸，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那是她五岁时和父亲在天文台的合影，照片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破。“我找你，是因为我父亲唐景山。面馆的暗号也是从父亲的手记里找到的。”
老鬼的机械义眼突然停住。不再闪烁，原本放松的身体变得紧绷，刀疤脸上竟露出点动容。他抬手关掉激光，拿起照片，指尖轻轻蹭着唐景山的脸，声音有点哑：“唐景山。”
他把照片还给唐雨柔，电子眼眯成一个缝隙，转身往里屋走：“下次早点说，跟我来。”
里屋是间简陋的实验室，堆满了各种仪器。老鬼把芯片接进设备，手指在操作面板上飞快敲着，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码。“这芯片的加密算法异常复杂，还藏着反破解程序，得慢点开。”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个装置，“先屏蔽信号，免得‘衔尾蛇’的人察觉到。”
“您也知道‘衔尾蛇’计划吗？”
“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屏幕上的进度条慢慢爬。唐雨柔坐在旁边，看着老鬼专注的侧脸，问：“你知道‘方舟’计划吗？”
老鬼的动作顿了顿：“唐景山当年提过一句，说是能对抗‘衔尾蛇’的底牌，具体是什么没说。”他叹了口气，“你爸的毛病就是太倔。他早知道‘衔尾蛇’计划是搞基因改造，却非要自己去阻止。我劝你也趁早放弃”
“您不是说不知道‘衔尾蛇’计划吗？”
“不知道”
“滴滴滴”，设备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代码瞬间变红，一个红色信号标记在地图上闪起来。“不好！触发量子信标了！”老鬼脸色大变，猛地按下紧急按钮，“‘衔尾蛇’的人马上就会过来！”
“数据马上到30%！”他快速操作设备，把芯片里的数据导进一个微型硬盘，塞进唐雨柔手里：“芯片里只有30%的‘衔尾蛇’实验数据，主要是基因适配度的记录。有个地方叫阿尔法站点，或许能帮助你。”
实验室的大门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净化者小队机械冰冷的喊话：“目标唐雨柔，立即投降！”
“是‘净化者’！”老鬼眼神一厉，按下操作面板上的红色按钮，“我启动了焦土协议，三分钟后这里会爆炸。你带数据走，我来断后。”
“不行，你跟我一起走！”唐雨柔拉住他，不肯走。
老鬼摇了摇头，把一个黑色U盘塞进她手里：“魏轩，记住这个人，他是‘衔尾蛇’的核心成员，比魏大宇难对付。”他推着唐雨柔往通风口走，“快走！我们分头走，从这儿出去，一直往东，能找到阿尔法站点的入口。记住，保护好自己。有缘再见”
通风口的盖板被掀开，外面传来密集的枪声。唐雨柔回头，看到老鬼拿起一把脉冲枪，挡在实验室门口，身影在火光里闪烁。
“你也保重！”她咬了咬牙，钻进通风口。
身后传来枪声，还有设备爆炸的巨响。唐雨柔不敢犹豫，手里紧紧攥着微型硬盘和U盘，金属冰冷的温度从掌心传过来。
通风口的另一端连着集市的后巷，她刚钻出来，就看到面馆方向升起浓烟，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废弃的磁悬浮站台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唐雨柔靠在铁轨上，打开数据驱动器，“衔尾蛇”计划的部分实验数据，记录着“基因适配实验”的过程：“实验体编号730，姓名唐雨柔，基因适配度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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