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的江南,总被一层湿冷的雾气裹着。苏晚坐在驶往云栖镇的中巴车上,指尖划过车窗上凝结的水珠,窗外的青瓦白墙、河道石桥都晕成了模糊的水墨。
三年了。她离开云栖镇时,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带着一股不服输的莽撞,一心想在大城市闯出一片天地。可三年的摸爬滚打,只换来一身疲惫和一份潦草结束的工作。当房东催缴房租的电话再次响起,她看着手机里母亲发来的“家里的杨梅熟了”的消息,终于下定决心,回到这个生她养她的江南小镇。
中巴车在镇口的老槐树下停下,一股混杂着泥土、草木和水汽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晚拖着行李箱,踩着青石板路往里走,熟悉的景致一一映入眼帘:河边捣衣的妇人、街角下棋的老人、巷口挂着“阿婆馄饨”招牌的小店……一切都和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却又透着一种久违的安宁。
“晚丫头?是晚丫头回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苏晚抬头,看见邻居王伯正坐在自家杂货铺门口择菜,脸上满是惊喜。
“王伯,”苏晚笑着打招呼,“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伯放下手里的菜,起身帮她提行李箱,“你妈昨天还跟我说,盼着你能回来呢。走,我送你回去。”
沿着河边的小路往前走,不远处就是苏家的老宅子。那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民居,白墙黛瓦,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杨梅树,枝繁叶茂,枝头挂满了红得发紫的杨梅。母亲正站在院门口张望,看见苏晚,眼睛一下子红了。
“妈。”苏晚喊了一声,鼻子也跟着发酸。
“傻孩子,回来就好。”母亲上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温暖而粗糙,“一路累坏了吧?快进屋歇着,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走进屋内,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木质的桌椅、墙上挂着的老照片、柜台上摆放着的青花瓷瓶……一切都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母亲忙着收拾行李,絮絮叨叨地问着她在城里的生活,苏晚捡着轻松的话说,避开了那些委屈和艰难。
吃过晚饭,苏晚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着头顶的星空。小镇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虫鸣声和远处河道里偶尔传来的摇橹声。她拿出手机,看着朋友圈里同事们晒出的加班照片、聚会视频,忽然觉得有些陌生。那些曾经让她无比向往的生活,此刻竟不如眼前的这份宁静来得踏实。
“在想什么呢?”母亲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没什么,”苏晚接过茶杯,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就是觉得,还是家里好。”
母亲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累了就歇歇,家里永远有你的位置。对了,你还记得你外公留下的那间书房吗?我一直没动过,你要是没事,可以去翻翻。”
苏晚点点头。外公是镇上有名的老秀才,一辈子教书育人,酷爱藏书。她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书房里翻看那些泛黄的书籍,听外公讲过去的故事。只是后来外公去世,她又外出求学、工作,便很少再踏进那间书房了。
第二天一早,苏晚推开了书房的门。一股混杂着墨香、樟木味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书房不大,靠窗放着一张书桌,旁边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字画和古董。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里跳舞。
苏晚走到书架前,指尖拂过一本本熟悉的书籍。忽然,她的目光被书架最顶层的一个木盒吸引住了。那个木盒古朴雅致,上面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她小时候从未见过。
她搬来一张凳子,小心翼翼地取下木盒。木盒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没有金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