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粉笔灰与引擎声

第一章：粉笔灰与引擎声

秋日的阳光刚越过教学楼顶，高一（3）班的后门就被“砰”地撞开。张桂源单肩挎着书包，校服外套松垮地搭在胳膊上，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他扫了眼讲台前正在板书的老班，径直走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把书包往桌上一甩，发出沉闷的响声。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又飞快地缩回课本。只有坐在第三排正中间的张函瑞，笔尖在习题册上顿了半秒，随即继续流畅地演算。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衫，袖口扣得一丝不苟，侧脸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绒毛，像株安静生长的植物。

“张桂源！”老班把粉笔头往讲台上一拍，“开学第一周就迟到三次，你当学校是你家开的？”

张桂源往椅背上一靠，扯了扯嘴角：“路堵。”

“堵？我看是你脑子里的路堵了！”老班气得发抖，“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他没应声，视线却漫不经心地落在张函瑞的后颈上。那截脖颈很细，随着写字的动作微微动着，像只受惊时会绷紧的幼鸟。上周在操场，这只“幼鸟”被隔壁班的混混堵着要钱，他刚好路过，本想看看热闹，却见对方抬头时眼里没有慌乱，只有一种冷清清的倔强。

下课铃刚响，张桂源就被老班拎走了。张函瑞合上习题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磨损的黑色笔记本，翻开是密密麻麻的机械结构图，旁边还画着几条弯曲的赛道线。他指尖划过“进气系统优化方案”几个字，眼神亮了亮，像是在看什么宝贝。

“函瑞，晚上去卡丁车场练车吗？”同桌凑过来，“听说新来的那台‘闪电’超带劲。”

张函瑞点头，声音很轻：“嗯，七点。”

他收拾书包时，瞥见最后一排空荡荡的座位，桌角还放着张被揉皱的请假条，上面“张桂源”三个字龙飞凤舞，透着股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