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藏在课本里的糖

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周一，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张桂源破天荒地没迟到，还在早读课前就把张函瑞的桌洞收拾干净了——倒掉了里面的废纸，把散乱的课本码得整整齐齐。

张函瑞走进教室时，看到自己整洁的桌洞，又看了看趴在后桌假寐的张桂源，耳尖悄悄红了。他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袋牛奶，轻轻放在张桂源的桌角。

张桂源其实没睡着，感觉到动静，眼角的余光瞥见那袋印着卡通图案的牛奶，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却故意没动。直到早读课开始，才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功夫，飞快地把牛奶塞进了抽屉。

上课的时候，张桂源的心思明显不在黑板上。他盯着张函瑞的后脑勺看了半节课，看那截白皙的脖颈随着写字的动作轻轻晃动，看阳光透过窗户在他发梢投下的细碎光斑，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痒痒的。

忽然，一张小纸条从前面传了过来，落在他的课本上。张桂源打开，是张函瑞清秀的字迹：“认真听讲，老师看你呢。”末尾还画了个简单的笑脸。

他抬头，正好对上张函瑞回头看过来的目光。对方飞快地眨了眨眼，又转了回去，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张桂源捏着那张纸条，忽然觉得课本上的函数题好像也没那么难了。

午休时，张桂源把张函瑞拉到教学楼后的小树林里。这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递过去：“给。”

是颗橘子味的水果糖，晶莹剔透的，像块小小的琥珀。张函瑞接过来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好吃吗？”张桂源问。

“嗯。”张函瑞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张桂源看着他的笑脸，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伸手，想像天台上那样抱抱他，又觉得在学校里太惹眼，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最后只是笨拙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下午有体育课，记得穿运动鞋。”

“知道了。”张函瑞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藏在课本里的纸条，桌角的牛奶，口袋里的糖，这些细碎的小事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住两个少年的心，把他们的世界连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