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快结束时，张桂源约张函瑞去卡丁车场。赛道上的积雪已经化了，只剩下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淡金色的阳光。
两人坐在双人赛车里，没有启动引擎，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围栏。
“下学期就要分班了。”张函瑞忽然开口，声音有点轻，“你想选文科还是理科？”
张桂源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以前他总觉得这些事离自己很远，反正混日子就行，可现在……
“你选什么？”他反问。
“我选理科，想考机械工程系。”张函瑞的眼睛亮了亮，“以后想设计赛车。”
“那我也选理科。”张桂源说得很干脆，“反正我文科也听不懂。”
张函瑞笑了：“理科很难的，你确定？”
“怕什么。”张桂源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你教我，还怕学不会？”
张函瑞的脸有点红，轻轻“嗯”了一声。
“对了，”张桂源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给你的。”
是个银色的戒指，样式很简单，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源”字。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他在汽修厂用边角料打磨了好几天的。
“我……”张桂源有点紧张，“我知道这个有点傻，但是……”
“我很喜欢。”张函瑞接过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他抬起手，阳光透过戒指，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我也有东西给你。”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张桂源。
翻开一看，里面是张函瑞整理的理科知识点，字迹清秀，条理清晰，比课本还要详细。最后一页，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写着一行字：“一起考去北京，好不好？”
张桂源看着那行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他用力点头：“好。”
引擎忽然被启动，发出一声温柔的低吼。张函瑞踩下油门，赛车慢慢在赛道上行驶，没有激烈的漂移，没有刺耳的摩擦声，只有两人并肩坐着的身影，和窗外慢慢倒退的风景。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多的困难要面对，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好像就什么都不怕了。
高二分班榜贴出来那天，公告栏前围满了人。张桂源仗着个子高，扒开人群挤到前面，目光在理科实验班的名单上飞快扫过。
“找到了！”他拽了拽身后的张函瑞，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们都在一班！”
张函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张桂源”三个字紧紧跟在“张函瑞”后面，像两个约定好的标点。他松了口气，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他脸上，柔和得像幅画。
周围有人起哄：“哟，源哥跟学霸果然形影不离啊！”
张桂源瞪了他们一眼，却没像以前那样动怒，只是伸手把张函瑞往身后拉了拉，护在了自己影子里。张函瑞的耳尖红了，却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角。
新班级的座位是按成绩排的，张函瑞自然坐在了第一排正中间，而张桂源的名字在名单中游位置，被分到了第三排靠过道的地方。
开学第一天，张桂源看着隔着几排座位的张函瑞，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上课走神时，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飘过去，看他低头做题的侧脸，看阳光落在他发梢的样子，连老师点他回答问题都没听见。
“张桂源！”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这道题的解法，你来说说。”
张桂源猛地站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在他窘迫不已时，前排的张函瑞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露出了摊开的笔记本，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关键步骤。
他顺着提示磕磕绊绊地说完，老师皱着眉让他坐下，却没再批评。坐下时，张桂源偷偷朝张函瑞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正低头看书，耳根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午休时，张桂源拎着书包坐到了张函瑞旁边的空位上——那是个临时空座，原主请假了。
“谢了啊。”他把一瓶冰可乐放在张函瑞桌上，声音有点不自然。
张函瑞抬眸看他，眼里带着笑意：“上课要认真听讲。”
“知道了，学霸。”张桂源挑眉，故意把胳膊肘往他那边挪了挪，“不过离得远了，没人提醒我怎么办？”
张函瑞的脸有点红，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笔，在草稿纸上写了行字：“下课可以来问我。”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之间的草稿纸上，把那行清秀的字迹照得格外清晰。张桂源看着那行字，忽然觉得，隔着几排座位的距离，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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