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风还带着刺骨的寒意,江铃站在领奖台上,双手接过校长递来的"年级第一"奖状。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夹杂着窃窃私语。
"又是她,每次都考第一,显摆什么啊。"
"听说她妈妈跟人跑了,爸爸是个小偷,被人打死了。"
"啧啧,你看她那校服,都洗得发白了还在穿。"
江铃面无表情地鞠了一躬,转身下台。那些话语像无数根细针,早已扎不进她千疮百孔的心。十七岁的少女脊背挺得笔直,仿佛无论多大的风雨都无法让她弯折。
她回到座位,将奖状仔细地夹进课本里。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优异的成绩,或许能带她离开这个充满恶意的地方。
"同学们安静!"班主任李老师拍着手走进教室,"今天我们班来了位转学生。"
教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挑的身影懒洋洋地晃了进来。男生穿着剪裁精致的黑色风衣,内里的校服衬衫随意地敞着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纹身。耳垂上的银色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与他桀骜不驯的眼神如出一辙。
"裴屹川,从S市转来的。"他简短地自我介绍,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是那个裴氏集团的公子吗?"
"天啊,真人比杂志上还帅!"
"听说他在原来的学校把人打进了医院..."
李老师擦了擦额头的汗:"裴同学,你的座位在...呃,江铃后面那个空位。"
裴屹川扫了一眼教室,目光在那个安静得几乎透明的女孩身上停留了一秒。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这在裴屹川的生活中是绝无仅有的体验——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大步走到座位,故意用力拉开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前排的江铃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整节课,裴屹川都无聊地用脚尖轻踢着前座的椅子。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江铃终于转过身来。
那是裴屹川第一次看清她的脸——瓷白的肌肤,杏眼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却深不见底。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可以请你停下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冬日里的一缕寒风。
裴屹川愣住了。不是因为她出众的容貌,而是她看他的眼神——没有畏惧,没有崇拜,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如果我说不呢?"他挑衅地扬起嘴角。
江铃静静地看了他两秒,然后转过身去,将椅子往前挪了半尺,彻底远离了他的触碰范围。
裴屹川眯起眼睛。这个女孩,有意思。
放学铃声响起,江铃迅速收拾好书包。她必须赶在天黑前和奶奶汇合,去附近的商业区捡废品。今天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凑够下周的生活费。
她刚站起身,一个纸团精准地砸在她的后脑勺上。江铃没有回头,只是弯腰捡起纸团扔进垃圾桶,然后快步走出教室。
裴屹川靠在椅背上,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裴哥,别理那个怪胎。"班上的体育委员王磊凑过来,"她家穷得叮当响,天天捡垃圾,还装清高。"
"哦?"裴屹川挑了挑眉,"继续说。"
"听说她爸是个小偷,被人打死了。她妈更绝,跟野男人跑了,丢下她和个老太婆..."王磊压低声音,"大家都说她身上有股垃圾味,没人愿意坐她旁边。"
裴屹川望向窗外,正好看见江铃走出校门。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延伸向远方。
"无趣。"他轻声说,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