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铃声还没落下，高二（3）班的班级群就已经热闹得不像样。
林砚刚把语文课本摊开，手机就震个不停，屏幕上弹出的群消息一条接一条。他瞥了眼讲台前正在低头整理教案的班主任，悄悄把手机调成静音，点开群聊——置顶的是沈彻昨晚发的那张摩托车照片，下面还跟着一串新的起哄：
“沈哥，说好的接送服务，今天兑现吗？”
“蹲一个新同学的乘车反馈！”
“救命，我已经开始脑补校霸载着学霸的画面了，好配！”
“有没有可能，沈哥就是想借着接送，多跟新同学待一会儿？”
林砚看着群里的调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脸颊有点发烫。他其实早上出门时特意提前了十分钟，想着能避开沈彻，却没料到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摩托车停在路边。
沈彻斜倚在车身上，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棒棒糖，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远远望去，依旧是那副张扬又惹眼的模样。看到林砚出来，他眼睛亮了亮，抬手冲他喊：“这儿！”
林砚脚步顿了顿，犹豫着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履行承诺啊，”沈彻把嘴里的棒棒糖拿下来，随手塞进裤兜，挑眉道，“说了送你上学，总不能食言。”他拍了拍摩托车后座，“上来吧，再晚要迟到了。”
周围偶尔有路过的邻居和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林砚有点不自在，连忙跨上后座。沈彻递过来一个头盔，还是昨晚那个，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戴好，安全第一。”
摩托车发动起来，风迎面吹过来，带着清晨的凉意。林砚下意识地抓紧了沈彻的衣角，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腰腹，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他能清晰地闻到沈彻身上的气息，不是传闻中的烟酒味，而是干净的洗衣液味混着一点阳光的味道，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一路上，不少上学的学生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们。有人认出了沈彻，悄悄议论着：“那不是高二（3）班的沈彻吗？他载的是谁啊？”
“好像是新转来的那个同学，叫林砚吧？”
“哇，沈哥居然会载别人，好稀奇！”
这些细碎的议论声顺着风飘进林砚耳朵里，他下意识地往沈彻身后缩了缩，脸颊更烫了。沈彻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故意放慢了车速，转头低声说：“别理他们，看路就行。”
林砚“嗯”了一声，没敢抬头，却悄悄把抓着衣角的手又收紧了些。
到了学校门口，沈彻把车停在香樟树下，看着林砚摘下头盔，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忍不住伸手想帮他理一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转而挠了挠自己的头，不自然地说：“快进去吧，早读要开始了。”
“谢谢你。”林砚把头盔递给她，声音轻轻的。
“谢什么，”沈彻接过头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晚上放学等着我，我来接你。”
林砚没反驳，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进了教学楼。直到走进教室，他还能感觉到背后沈彻的目光，一路跟着他，暖融融的。
刚坐到座位上，同桌就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地问：“林砚，你真的是沈哥送过来的啊？”
林砚愣了愣，点头道：“嗯，碰巧遇到了。”
“什么碰巧啊，”同桌挤了挤眼睛，压低声音说，“全班都知道沈哥要送你，群里都聊疯了！你不知道，沈哥以前从来不会跟谁走这么近，更别说接送上学了，你面子也太大了！”
林砚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低头翻开课本。
早读课上，林砚好几次忍不住偷偷看向最后一排。沈彻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睡觉还是在玩手机，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竟莫名少了几分痞气，多了些少年人的慵懒。
突然，沈彻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林砚的视线。林砚心里一惊，连忙收回目光，假装认真地看书，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而最后一排的沈彻，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拿出手机在班级群里发了条消息：“报告各位，接送服务已顺利完成，新同学很乖。”
群里瞬间又炸了：
“！！乖？沈哥这形容，也太宠了吧！”
“磕到了磕到了！我宣布这对我锁死了！”
“沈哥，晚上接送能拍张照片吗？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新同学：我没说我乖！”
林砚看到群消息时，正在默写古诗文，手一抖，差点把“春风又绿江南岸”写成“春风又绿沈彻岸”。他又气又无奈，偷偷瞥了眼沈彻，发现对方正低头看着手机，嘴角还挂着笑，显然是在看群里的起哄。
他犹豫了一下，点开和沈彻的私聊窗口，敲下一行字：“以后不用特意送我了，我自己上学也很方便。”
沈彻秒回：“不方便，路上人多，不安全。”
林砚：“可是这样太麻烦你了。”
沈彻：“不麻烦，我乐意。”
后面还跟着一个“坏笑”的表情，看得林砚一阵头疼。他实在拗不过沈彻的固执，只能任由他去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林砚拿着画板去了操场角落的香樟树下，想趁着好天气画点速写。刚画了没几笔，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在画什么？”
林砚回头，看到沈彻和几个男生走过来，那几个男生都是沈彻的朋友，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意。“沈哥，这就是你说的新同学啊？”其中一个男生笑着说，“果然长得挺帅，难怪你这么上心。”
沈彻踹了他一脚，佯怒道：“别瞎说。”然后走到林砚身边，低头看向他的画板，“画的操场？挺好看的。”
林砚下意识地想把画板合上，却被沈彻按住了手。“让我看看嘛，”沈彻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我还没看过你画画呢。”
周围的男生们开始起哄：“沈哥，你这是想独占新同学的画啊？”
“要不要让新同学给你画一张专属画像？”
林砚的脸颊更红了，只能任由沈彻看着画板。沈彻看得很认真，手指轻轻点在画板上：“这里的光影可以再加重一点，会更有层次感。”
林砚愣了愣，没想到沈彻还懂这个。“你也喜欢画画？”
“以前学过一点，后来没坚持下去，”沈彻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过看还是看得懂的。”他顿了顿，又说，“你要是想画画，以后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占位置，没人敢来打扰你。”
周围的男生们又开始起哄，沈彻却毫不在意，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林砚，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林砚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放学时，沈彻果然又骑着摩托车在学校门口等他。这次，林砚没有再犹豫，主动走了过去。
晚风卷着香樟叶掠过街道，摩托车的引擎声低低响着，林砚坐在后座，视线落在沈彻的背影上，指尖悄悄松开了攥着的衣角。
“在想什么？”沈彻突然转头问，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有些飘。
林砚愣了愣，连忙移开视线：“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的风挺大的。”
沈彻笑了笑，没拆穿他的谎话，只是悄悄放慢了车速：“坐稳了，前面有个拐角。”
林砚“嗯”了一声，下意识地往沈彻身后靠了靠。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干净的气息，混着晚风里的草木香，让他心跳又快了几分。
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柏油路上，一路跟着摩托车往前延伸。林砚看着那两道挨得很近的影子，忽然觉得，沈彻的“专属接送”，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到了小区门口，沈彻停下车，递过头盔：“明天还是这个点，我来接你。”
林砚接过头盔，点了点头：“好。”这次，他没有再拒绝。
沈彻看着他走进小区的背影，拿出手机点开班级群，发了条消息：“接送任务圆满完成，明天继续。”
群里立刻弹出一串回复：
“沈哥好执着！”
“新同学这是默认了吧？”
“磕疯了！明天蹲一个同框照！”
沈彻勾了勾嘴角，把手机揣回口袋，发动摩托车往相反方向驶去。而小区里的林砚，站在楼道口，看着手机里沈彻发的消息，脸颊发烫，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场始于挑衅的相遇，好像真的在慢慢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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