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结婚
比尼娜斯的初夏,河水裹挟着咸湿气息的风佛过屋顶,远处城堡的轮廓在晴空下格外清晰。陈姜余站在海边教堂的白色长廊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旧照片——那是知迦楠刚成为律师时拍的,穿着浅灰色西装,笑容明亮得像要穿透阴霾。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陈姜余回头,撞进知迦楠含笑的眼眸里。他穿着同色系的定制西装,领口别着一朵淡蓝色绣球花,是陈姜余亲手挑选的,花语是“圆满与希望”。知迦楠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勾住他的手,声音带着笑意:“在想什么?”
“在想,幸好遇见你。”陈姜余握紧他的手,掌心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安。从初见时法庭上那个据理力争的年轻律师,到后来蜷缩在黑暗里与抑郁抗争的爱人,再到如今站在阳光下的模样,每一幕都刻在他心底,成为支撑他走过所有艰难的力量。
上午十点,教堂的钟声准时响起。两人并肩走进教堂,木质长椅上坐着为数不多的宾客——都是这些年真心接纳他们的朋友。陈姜余的母亲苏桦莲坐在第一排,穿着素雅的白色连衣裙,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在看向两人时,眼底悄悄漾起一丝柔和。
神父站在祭坛前,身后的彩色玻璃窗透进斑斓的光,落在两人身上。陈姜余看着身边的知迦楠,这个曾被命运反复磋磨的人,此刻眉眼舒展,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他忽然想起知迦楠病重时,整夜整夜地抱着他,声音沙哑地说“我怕”,而他只能一遍遍地说“我在”。
“Mr Chen Jiangyu”神父的声音温和而庄重,“Are you willing to protect Mr. Zhiganan in the name of your partner for a lifetime? Regardless of the haze of the past, regardless of the wind and rain ahead, always trust him, tolerate him, love him, until the end of life?”(你是否愿意以伴侣之名,守护知迦楠先生一生?无论过往阴霾,无论前路风雨,都始终信任他、包容他、爱他,直至生命尽头?)
陈姜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知迦楠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坚定:“I do”这两个字,是他跨越无数矛盾与挣扎后的承诺——对抗母亲的偏见,直面爱人的伤痛,甚至不惜以底线为代价完成他的复仇,只为守护眼前人的新生。
知迦楠的眼眶微微泛红,指尖微微颤抖。当神父问出同样的问题时,他望着陈姜余沉静的眼眸,仿佛看到了这些年的风雨同舟:是他在深夜陪自己对抗抑郁的侵袭,是他为自己撑起一片不受伤害的天地,是他让自己明白,即便经历过深渊,也依然有资格拥有幸福。
“I would like to.”知迦楠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郑重,“陈姜余,我爱你。”
何敬递上两枚素圈铂金戒指,内侧刻着彼此的名字缩写,还有一行小小的字迹——“迦余相伴,永生不离”。陈姜余拿起戒指,轻轻套在知迦楠的无名指上,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在你身边。”他低声说。
知迦楠也为陈姜余戴上戒指,低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这个吻,是告别过去的伤痕,是拥抱未来的勇气,更是对这份跨越苦难的爱情最深情的告白。
仪式结束后,苏桦莲走上前,分别拥抱了他们。“记得回家来看我”她拍了拍陈姜余的背,又看向知迦楠,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知迦楠眼眶一热,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这份接纳来得有多不易,不仅是陈姜余多年的坚持,更是这个家庭终于放下偏见后的温柔。
午后的阳光愈发温暖,两人牵着手上了一艘小船。海风扬起他们的衣角,知迦楠靠在陈姜余的肩上,看着远处蓝天,轻声说:“以前总觉得,我的人生只剩下黑暗,是你把我拉了出来。”
陈姜余收紧手臂,将他拥入怀中,下巴抵在他的发顶:“不是我拉你出来,是你自己足够勇敢。我只是有幸,能陪你一起走向光明。”
小船在水面上缓缓前行,浪花轻轻拍打着船身,像是在吟唱着温柔的歌谣。知迦楠抬头,对上陈姜余沉静的目光,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笑容。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伤痛或许不会完全消失,但有陈姜余在身边,他再也不怕深夜的阴霾,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余生,都会被爱与光明包裹。
陈姜余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阳光正好,爱人在侧,过往所有的苦难都化作了此刻的圆满。他知道,这不是故事的结局,而是他们幸福的开始。迦余晴空下,余生皆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