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门在身后合拢，排练室的音乐与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丁程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了闭眼，试图平复内心的纷乱。然而，那些杂音依旧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像是无数个电台信号在同一个频道中争夺主导权，嘈杂且混乱。但相较于方才那阵强烈的冲击，此刻已经稍显安静了。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适应这种诡异的能力——这种被动“监听”的感觉。可眼下，这不是关键。他需要的是信息，是证据。马嘉祺的心声虽然直截了当地指向了一种指控，却无法成为实际意义上的证词。他必须挖掘出更具说服力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他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房间内的气氛比预料中更加沉重。除了经纪人张姐面色凝重地坐在那里外，还有一位身着干练西装、面容冷峻的中年女人正端坐于主位——公司的艺人总监李总。她的存在像是一道无形的压力墙，令人难以喘息。“程鑫，坐下吧。”李总抬了抬手，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情绪的起伏。丁程鑫依言落座，尽力维持着一副疲惫却又镇定的模样。他的手指轻轻搭在扶手上，精神却高度集中，试图捕捉面前两人的真实想法。张姐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虑：“李总，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站姐那边死咬着不松口，放出的照片虽然模糊，但角度极其刁钻，很容易引发舆论风暴。我们尝试联系过对方，可他们态度强硬，完全拒绝沟通。”李总的指尖有节奏地轻叩会议桌，动作优雅而克制，声音平稳得近乎机械：“公关部的预案我已经看过了，无非是否认、律师函、转移视线这老三套。但这次的事情显然不同寻常，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仅靠防守根本不够。”丁程鑫屏住呼吸，心跳微微加快。就在此刻，李总的心声如一股冰冷的溪流滑入他的意识，低缓而清晰：【照片无疑是真实的，不过其内容还有可操作的空间。问题在于动机——究竟是谁在背后推动？目的是什么？单纯是粉丝圈间的矛盾，还是另有隐情？丁程鑫当前商业价值正处于上升期，是否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与此同时，张姐的心声夹杂着怒火，在他的脑海中回荡：【马嘉祺那边倒是安静得很，他的后援会这一次竟然异常规矩，没搅浑水也没趁机踩低。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奇怪……是不是有人授意，故意避开风头？】丁程鑫的心脏猛地一沉。连张姐都开始察觉到马嘉祺团队的反常之处，只是缺乏实质性的证据罢了。李总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程鑫，你回忆一下，最近是否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没有什么事可能被人拿来做文章，你自己却没太注意的？”丁程鑫抬起头，目光坦然，却透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迷茫：“李总，张姐，我最近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团队活动就是个人训练，接触的人群也很固定。如果非要说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认真思索，“大概就是上周，有个品牌方针对一个个人代言项目与我初步接触，听说他们还在犹豫另一位候选人……”他的语调模棱两可，并未明言那位候选人的身份，同时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李总的脸庞。果然，李总的眉梢几乎难以察觉地动了一瞬。她的心声随即浮现，如同寒冰碎裂般刺耳：【耀光科技的那个代言？确实，他们同时在考察丁程鑫和马嘉祺。而且据我所知，马嘉祺的团队早在上个月便开始积极运作，争取拿下这个资源……难道问题真的出在这里？】张姐的心念瞬间翻涌：【难怪！如果真的是资源竞争引发的争端，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次行动如此狠辣。这是要彻底斩断丁程鑫的机会，将他赶出局吗？】丁程鑫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一抹暗芒。果然，一切都是因为资源——仅仅一个尚未敲定的代言，竟值得马嘉祺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他？“我明白了。”李总站起身，神色恢复了往日的雷厉风行，“张姐，你继续跟进站姐的情况，尝试通过其他渠道找到幕后策划者。至于程鑫……”她看向他，目光锐利如刀，“保持沉默，暂不发声。配合公司安排，接下来的团体活动照常进行，注意表情管理，不要给外界任何额外的解读机会。”“明白，李总。”丁程鑫点了点头。会议结束后，丁程鑫跟随张姐走出会议室。临别时，张姐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别担心，公司一定会处理好的。你也要挺住。”“谢谢张姐。”丁程鑫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