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因你而暖

腊月初的风裹着雪粒子敲打着活动室的玻璃窗，思婷正蹲在暖炉边给那盆“冰梅”换盆，指尖捏着小铲子，把颗粒土一点点填进陶盆。炉上的水壶“咕嘟”作响，白汽顺着壶嘴冒出来，在玻璃上蒙了层薄雾。

“别靠太近，暖气太足会闷坏的。”茗郡抱着床旧棉被走进来，是从储藏室翻出来的，准备给露养的多肉盖过冬。她把棉被搭在椅背上，蹲到思婷身边，伸手试了试暖炉的温度，“再往远挪挪，土温太高根会烂。”

思婷听话地把花盆往窗边推了推，雪粒子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更清晰了。“你看这冰梅的叶片，冻得更红了。”她指着叶片边缘的红晕，像被冬雪吻过的痕迹。

茗郡凑近看，鼻尖几乎碰到叶片，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又添了层雾。“等雪停了，我们去后山折点松枝吧，插在玻璃瓶里好看。”她说话时，睫毛上沾了点从窗外飘进来的雪沫，像落了层细盐。

午后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雪地照得发亮。两人裹着厚围巾往后山走，脚印在雪地里踩出深浅不一的坑。茗郡忽然停下来，指着松树上的一团灰影：“你看，有只松鼠。”

思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只小松鼠抱着松果，在枝桠间蹦跳，蓬松的尾巴扫落一地雪。“它会不会冻着？”她刚问完，就被茗郡拉着往回跑，“快来看，那边的梅树开花了！”

山坳里的几株老梅果然开了，粉白色的花瓣顶着残雪，像落了满身的星星。茗郡从包里掏出相机，镜头对着花枝拍了几张，转身时正好拍到思婷——她正伸手去接飘落的花瓣，雪花落在她发间，和梅瓣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花哪是雪。

“别动。”茗郡轻声说，按下快门时，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风声。

回活动室的路上，思婷的手冻得发红，茗郡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焐着，指尖相触的地方暖融融的。“晚上煮点姜茶吧？”思婷的声音从围巾里钻出来，闷闷的，“我带了红糖。”

“再加点桂圆。”茗郡踢着路边的积雪，“上次买的桂圆干还在柜子里。”

暖炉上的姜茶很快煮好了，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瓷碗里冒着热气。两人捧着碗坐在窗边，看夕阳把雪地染成橘红色。茗郡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枚梅花形状的银饰，链条细细的，花瓣上还刻着细密的纹路。“给你的，”她的声音有点轻，“昨天路过银铺看到的，觉得像今天的梅花。”

思婷捏着银饰，指尖传来金属的凉意，心里却像被姜茶焐得发烫。她从包里翻出个毛线球，是淡粉色的，“我在织一条围巾，快好了，等织完给你。”线团上还别着根棒针，针脚歪歪扭扭，却是她练了很久的成果。

暮色漫进活动室时，炉上的水壶又开始“咕嘟”响。思婷看着窗台上那盆冰梅，看着茗郡低头用她送的杯垫垫着茶杯，忽然觉得这寒冬腊月里，只要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连飘落的雪花都带着甜意。窗外的梅枝在风里轻轻晃，像在替谁悄悄说，这个冬天，会很长，也会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