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浔第无数次坐在那家咖啡店的靠窗位,视线越过玻璃,精准落在吧台后忙碌的少年身上。
谢寂昱正低头擦杯子,指骨分明的手握着布,弧度轻缓地转着圈——和三年前那个雨天,她在美术馆里看见的沈霖源如出一辙。连他低头时,额前碎发垂落的角度,都像极了她藏在抽屉深处那张照片里的人。
她已经这样看了他半年。从他来这家店打工的第一天起,她的车就总“恰巧”停在店外,她的订单也总“恰巧”要等他亲手做的拿铁。
她知道他租住在老城区的顶楼,知道他母亲在医院需要医药费,知道他每晚九点下班会走那条没有路灯的小巷——所有关于他的细节,都被她记在笔记本里,和沈霖源的名字并排躺着。
自从那一天开始,似乎一切都变了…
雨夜降临的那天,谢寂昱抱着医院催款单站在店门口,雨水打湿了他的衬衫,他的眉头拧成一团。
姜阮浔的车就停在他面前,黑色车窗降下,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需要帮忙吗?”
她没给他太多拒绝的余地。
第二天,医院的欠款清零;第三天,他租屋的房东收到了全年房租。
当谢寂昱攥着仅有的一点钱找到她的私人别墅时,迎接他的是雕花铁门缓缓合上的声响。
客厅里水晶灯亮得刺眼,姜阮浔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冷掉的茶。她抬眼看向他,目光里没有平日在咖啡店的温和,多了些不容置疑的偏执:“谢寂昱,我喜欢你。”
少年愣住,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身后的保镖挡住去路。
“姜小姐,你帮我的我会还,但我……”
“不用还。”
姜阮浔打断他,指尖轻轻划过沙发扶手。
“留下来就好。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在我身边。”
她没说,他低头时的碎发、握杯子的手势、甚至说话时尾音的轻颤,都让她想起那个永远留在雨天的人。
她只看着谢寂昱震惊又抗拒的眼睛,把那句“你很像他”咽回喉咙里,换成了更温柔也更霸道的字句:“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
谢寂昱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看着眼前这个前几天还在咖啡店对他微笑的女人,突然觉得陌生又恐惧——她眼里的“喜欢”太亮,亮得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而他不知道,这场以“喜欢”为名的囚禁,从一开始,就藏着一个关于“替身”的秘密。
“我不能答应你…你给的钱我会还的。”
“怎么?你宁愿去过那种日子也不愿意答应我吗?”
姜阮浔的脸渐渐冷了下来,语气平静还带着点刺骨的凉意,轻蔑一笑,又淡淡开口。
“好啊,那我倒想看看,没有我的帮助,你到底能不能治你那身患胃癌的母亲。”
谢寂昱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的钱我会还的。”
谢寂昱的话一声声落在姜阮浔的脑海里。
姜阮浔心口猛地一缩,那个藏在记忆深处的身影突然清晰——他低头时垂落的眼睫、说话时平静的语调,竟和眼前要走的人重叠了大半。
她慌了,不是怕失去眼前人,是怕连这点“相似”的慰藉都留不住,怕再回到连念想都抓不住的日子。
懊恼、不甘还有一丝隐秘的恐慌缠在一起,让她几乎要脱口而出挽留的话。
她下意识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攥住他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等等!”
话出口又顿住,眼神有些闪躲,终究没说软话,只生硬地补充。
“我没说非要你怎样,先留下。”
谢寂昱回头,眼中满是警惕。
“姜小姐,我不会留下的。”
姜阮浔深吸一口气,情绪瞬间失控,她朝身后保镖使了个眼色。
“把他关到地下室去。”
保镖们一拥而上,谢寂昱奋力挣扎,手上被抓出了一道道印子,但还是寡不敌众,还是被押走了。
地下室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味。
谢寂昱被扔在地上,铁门重重关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靠着墙慢慢坐起来,心中满是愤怒和不解。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而姜阮浔站在地下室的楼梯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很疯狂,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在她的世界里,只要是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她转身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紧紧握着手中的照片,照片里的沈霖源笑得灿烂,可她的世界却早已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