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微光的方向

第二章 微光的方向

希望村的议论声持续到后半夜，直到村长拍板定下“寻光计划”，人们才攥着各自的想法散去。晓晓趴在茅草屋的窗边，看着布袋里萤火虫的光点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忽然想起白天在海边摸到的、会发淡蓝色光的海草——那是她前几天捕鱼时缠在脚踝上的，当时只顾着害怕，随手扔在了礁石缝里。

“爹，我明天想去海边。”她摇了摇村长的胳膊。

村长正对着一张皱巴巴的旧地图勾画，闻言抬起头：“海边？现在夜里潮大，太危险。”

“可那里有发光的草！”晓晓把脸贴在布袋上，“比萤火虫的光更亮，能攒好多好多！”

村长的笔顿住了。他盯着地图上海岛边缘那片标注着“未知浅滩”的区域，又看了看女儿眼里和萤火虫一样亮的光，最终叹了口气：“带上三根麻绳和火石，我陪你去。”

天刚蒙蒙亮（其实只是黑暗淡了些），父女俩就挎着竹筐往海边走。潮水下退的沙滩上，果然散落着几丛半透明的海草，指尖一碰，就漾开细碎的蓝光，像把星星揉进了草叶里。晓晓蹲在沙滩上薅海草，忽然听见不远处的礁石后传来“咕噜”一声轻响。

她探头看去——礁石缝里卡着个巴掌大的贝壳，壳口正一明一暗地闪着暖黄色的光，像个迷你的小太阳。

“爹！你看这个！”

村长刚跑过来，贝壳忽然“啪”地合上，光也灭了。可下一秒，周围的海水里忽然浮起一串光点：是指头长的小鱼，身体两侧的鳞片正泛着银绿色的光，成群结队地往深海游去，在黑夜里拖出长长的光带。

“不止是植物和虫子……海里的活物，好多都能发光。”村长的声音发颤，他忽然想起旧书里写过“生物发光的能量”，“如果能把这些光聚起来……”

话没说完，远处的海面突然亮起一片刺目的红光——不是零散的光点，是一大片、像烧起来的云一样的红光，悬在海平线之上，几秒钟后又骤然熄灭。

晓晓吓得抓住村长的手：“那是什么？”

村长盯着红光消失的方向，地图从手里滑落在沙滩上。他忽然想起，这座无名小岛的隔壁，据说有座被黑暗吞噬的“科研岛”，几十年前，那里的实验室总亮着这样的红光。

“我们得回去。”村长拉起晓晓往村里跑，“要找更多人，还要……准备船。”

当天夜里，希望村的茅草屋里挤满了人。晓晓的布袋、竹筐被摆在中间，萤火虫、海草、贝壳的光交叠在一起，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村长把海边的红光和科研岛的传闻讲完，人群里有人忽然说：“我爷爷说过，科研岛有‘光的机器’，能把微光变成长久的光！”

议论声再次炸开，可这一次，没人再慌乱。有人摸出藏了很久的船桨，有人翻出旧渔网改造成装发光生物的袋子，还有人把家里的铁锅扛来，说要做“聚光的镜子”。

晓晓看着忙碌的人们，忽然摸到口袋里那枚贝壳——它不知什么时候又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透过布料，轻轻贴在她的掌心。

而海平线的方向，那片红光又闪了一下，像在遥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