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鬼哭渊-亭子
亭外晨雾锁林,亭内茶香裹着阴诡。慕子蛰捏着温热的瓷杯,指尖刚摩挲过杯沿,一枚石子便破空而至——“当”的脆响中,茶杯滚落碎裂,苏穆秋踏雾闯入,玄色衣袍沾着草露,手按剑鞘的动作满是怒意。
“慕子蛰,你故意将十七号、六十三号分在一组,是要与苏家为敌?”
慕子蛰慢条斯理换了新杯,沏茶时水汽氤氲了他眼底的阴狠:“苏兄急什么?我不过是看他们‘情义深厚’——当年六十三号替十七号做点灯童子,本该丧命,十七号却敢私逃炼炉去救。这般情分,若让他们自相残杀,活下来的才是暗河的‘好刀’。”
“疯子!”苏穆秋拍桌的瞬间,溅出的茶水竟被一丝霜气冻成细珠——亭外树影里,苏琴雪背着“墨雪如歌”古琴,指尖按在琴囊暗格上,指节泛白。她本是循着苏昌河的气息寻来,却撞破这番算计,长睫垂下时,恍惚想起三年前:那时她刚进炼炉,听到教习说“弱肉强食”,只会躲在柱子后发抖,连抬头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可现在,她攥着琴囊的手没抖,只是悄无声息退入林子,朝着鬼哭渊深处去——她不再是只能躲的小丫头了,她的剑,能护想护的人。
暗河-鬼哭渊内
林子里枯枝交错,光线昏暗得让人发慌。苏暮雨与苏昌河背靠背站着,剑刃出鞘的寒光映着两人紧绷的脸——八名无名者结成八截阵,刀剑幻影交织,八卦纹路在地上泛着冷光,将两人困得密不透风。
“以饵入局才能破阵。”苏暮雨低声刚落,两人同时掠出,却被阵法反弹,苏昌河手臂被刀意划开,鲜血染红衣袖。他刚想再冲,苏暮雨已扑向阵眼:“我来当饵!”苏昌河心一横转身跑,却引来八柄兵器齐飞——苏暮雨伸手攥住剑刃,鲜血顺着指缝淌下,染红了旧疤。
“杀!”无名者蜂拥而上,苏昌河转身反击,却因怒火乱了剑招,眼看就要被匕首刺中——
一道霜风骤然掠过!苏琴雪从树影中跃出,“墨雪如歌”稳稳靠在树干上,她握着“青鸾”剑,剑身泛着冷霜,落地时脚尖轻点,剑已出鞘。没人看清她的动作,只觉眼前一闪:两名无名者的刀被挑飞,刀柄凝霜砸落;另一人刚举匕首,剑尖已抵在他咽喉,稳得没有半分晃动。
苏昌河又惊又喜:“琴雪!”他忽然想起两年前——那时他们遇劫,苏琴雪握着剑,手抖得连剑刃都握不稳,只会躲在他身后喊“昌河哥救我”。可现在,她站在他身前,剑快得像一道霜光,连袭向他的兵器都能精准挑开。
其中一个高大无名者怒吼挥刀:“臭丫头,找死!”刀风凌厉,苏琴雪却侧身避开,剑脊轻撞刀背——没有多余动作,霜气顺着刀身蔓延,瞬间冻住对方手指。她的剑不仅快,还带着章法:挑飞兵器时找的是对方手腕的破绽,凝霜时控的是寒气的范围,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会乱挥剑。
“西北方是阵眼!”苏琴雪声音轻却清晰,她早已看清阵法破绽——这放在一年前,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复杂的阵型,只会跟着苏暮雨跑。可现在,她能冷静观察,还能找准破局点,剑招一变,朝着西北方刺去:剑快得撕开空气,稳得对准阵眼,霜气随剑划出银弧,美得不似杀人的剑,却冷得让对方不敢靠近。
苏暮雨会意冲阵,苏昌河紧随其后。苏琴雪的剑成了最利的盾:有人袭向苏暮雨后背,她剑背一挡,将人逼退;有人想偷袭苏昌河,她剑尖一点,寒气冻住对方脚踝。不过数息,八截阵便被撕开缺口,无名者们纷纷后退。
苏琴雪收剑入鞘,霜气渐散。她走到苏暮雨身边,从琴囊摸出布条——以前她递布条时,会紧张得手抖,连包扎都要苏昌河教。可现在,她指尖利落缠好绷带,还不忘叮嘱:“别让伤口冻着,这里冷。”语气依旧带点冷,却藏着稳当的温柔。
三人往林外走,苏昌河看着她发梢的细霜,笑说:“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都能保护我们了。”
苏琴雪耳尖微红,却没躲:“以前总靠你们护着,现在我也能护你们了。”她说得轻,却藏着一路的成长——从见血就哭的小丫头,到能握稳剑;从只会躲的胆小鬼,到能冷静破阵的强者;从需要别人护,到能护别人。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落在苏琴雪握着琴带的手上——那双手曾攥着半块糖发抖,现在却能握剑劈开生路。鬼哭渊的寒雾里,她不再是跟在身后的影子,而是能与他们并肩,甚至为他们挡在身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