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猫劫：墨染晨光（第三章）
林悦发现秋萧总在 “恰好” 的时间出现。
比如她周末去城郊的美术馆看展，刚走到公交站，就见秋萧背着黑色双肩包站在站牌下，说自己 “正好要去附近的书店找一本绝版画册”；比如她傍晚在巷口的花店买雏菊，转身就撞进他怀里，他手里提着新鲜的蔬菜，解释 “家里冰箱空了，出来补点食材”；再比如今天，她抱着刚装裱好的画作往家走，走到巷口那棵老梧桐树下时，画框突然没拿稳，眼看就要摔在青石板上 —— 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画框的边缘。
“小心点。” 秋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悦抬头，撞进他琥珀色的眼眸里。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在他下颌线处投下细碎的阴影，让他平日里略显冷淡的轮廓柔和了许多。她连忙稳住画框，脸颊微微发烫：“谢谢你，又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 秋萧接过她手里的画框，掂量了一下重量，“这么重的画，怎么不叫我帮忙？”
“我以为你今天有事……” 林悦小声说。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已经习惯了秋萧的 “偶遇”，甚至会下意识地期待见到他。只是她没说，早上出门时，她还在心里默念了好几次 “希望能遇到他”。
秋萧没接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边，替她提着画框。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脚步声与风吹树叶的 “沙沙” 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雏菊的淡香 —— 那是林悦早上刚买的，插在画框旁的帆布包里。
“这幅画是要参展吗？” 秋萧突然开口，目光落在画框里的画面上。那是一幅夜景，画的是梧桐巷的深夜，暖黄的灯光从家家户户的窗户里漏出来，巷口的老梧桐树下，蹲坐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猫的眼睛泛着琥珀色的光，像是能看透夜色。
林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上周提交了参展申请，这是最终的参展作品。” 她顿了顿，看着画里的黑猫，补充道，“其实…… 这幅画的灵感，来自第一次见你的那天晚上。我总觉得，那天在院子外看到的影子，很像这只猫。”
秋萧的心脏猛地一跳，握着画框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强装镇定，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是吗？可能是你太紧张，看错了。”
林悦没反驳，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目光却还停留在画里的黑猫身上。秋萧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像羽毛一样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丝好奇，还有一丝他读不懂的探究 —— 他突然有些慌，怕自己隐藏了百年的秘密，会被这双清澈的眼睛看穿。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秋萧的反应比思维更快。他几乎是瞬间将林悦拉到自己身后，同时抬手将画框护在胸前，另一只手凝聚起妖力，黑色的妖气在他掌心凝成一道锋利的气刃。“小心！” 他低喝一声，气刃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挥去。
“叮！”
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巷子里炸开。一枚泛着蓝光的飞镖被气刃劈成两半，落在青石板上，镖尾缠着的蓝色丝线还在微微颤动 —— 那是影屠阁组织的特制飞镖，淬了能压制妖力的雷电毒液。
林悦躲在秋萧身后，心脏跳得飞快。她看着秋萧掌心的黑色气刃，看着地上被劈成两半的飞镖，瞳孔微微收缩：“秋萧，你……”
秋萧没回头，目光紧紧盯着巷口的阴影处。那里站着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斗篷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手里还握着几枚同样的飞镖。“秋，你违背组织规则，私通目标，今日我奉命清理门户。” 那人的声音像机械一样，没有任何感情。
“清理门户？” 秋萧冷笑一声，掌心的妖力更盛，“就凭你？”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妖力波动 —— 不过是刚修成人形几十年的蛇妖，在影屠阁里只能算底层杀手，显然是组织派来试探他的。
可他不敢大意。对方手里的飞镖淬了雷电毒液，一旦被击中，他的妖力会被瞬间压制，到时候不仅自己会有危险，林悦也会遭殃。他侧过身，用身体将林悦护得更紧，压低声音对她说：“等会儿我数三，你就往家里跑，把门锁好，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林悦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看着他掌心闪烁的黑色妖力，心里虽然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跑，我跟你一起……”
“听话！” 秋萧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保护好自己，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话音刚落，巷口的蛇妖突然动了。他手腕一扬，三枚飞镖同时朝着秋萧射来，飞镖带着蓝色的电光，划破空气时发出 “滋滋” 的声响。秋萧抱着画框，没办法完全躲开，只能侧身避开要害，同时用妖力凝聚成屏障，挡住飞镖的攻击。
“砰！”
飞镖撞在妖力屏障上，炸开蓝色的电光，屏障瞬间出现了几道裂痕。秋萧闷哼一声，手臂被电光波及，传来一阵麻痹的痛感 —— 雷电毒液果然厉害，只是轻微接触，就让他的妖力运转滞涩了几分。
蛇妖见状，立刻冲了上来，手里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刃，直取秋萧的咽喉。秋萧眼神一凛，将画框塞到林悦手里，对她厉声道：“跑！”
林悦抱着画框，看着秋萧与蛇妖缠斗的身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自己留下来帮不上忙，可她舍不得把秋萧一个人留在危险里。她咬了咬嘴唇，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向巷子里 —— 秋萧的黑色卫衣已经被划破了几道口子，手臂上渗出了血，可他的动作依旧凌厉，每一次挥拳都带着黑色的妖力，逼得蛇妖节节败退。
“秋萧！” 林悦忍不住喊了一声。
秋萧听到她的声音，分神看了她一眼 —— 就是这一瞬间的疏忽，蛇妖抓住机会，短刃朝着他的胸口刺来。秋萧瞳孔骤缩，下意识地侧身，短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肋骨处，带出一道血痕。
“找死！” 秋萧彻底被激怒，体内的玄猫妖力完全爆发出来。黑色的妖气如同潮水般涌开，巷子里的梧桐叶被妖气卷起，在空中旋转飞舞。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琥珀色，指甲变得锋利修长，身后隐隐浮现出玄猫的虚影。
蛇妖被这股强大的妖力震慑住，脚步顿住，眼里露出恐惧的神色。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秋萧已经出现在他面前，指尖的妖力刺穿了他的肩膀 —— 蛇妖发出一声惨叫，短刃掉在地上，转身就要逃跑。
秋萧没追。他知道，这只是影屠阁的试探，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他捂着肋骨处的伤口，看着蛇妖消失在巷口的方向，黑色的妖气渐渐收敛。
“秋萧！你怎么样？” 林悦跑了回来，手里还抱着画框，脸上满是担忧。她蹲下身，看着秋萧手臂和肋骨处的伤口，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流了好多血，疼不疼？我们快去医院！”
秋萧摇摇头，抬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她：“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顿了顿，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一阵刺痛，“对不起，让你看到了不该看的。”
林悦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看着他指尖还未完全消散的黑色妖气，吸了吸鼻子，小声问：“秋萧，你到底是谁？那些人…… 为什么要杀你？”
秋萧张了张嘴，想说 “我只是个普通人”，可看着她满是疑惑和担忧的眼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无法用 “普通邻居” 的身份留在她身边了。影屠阁的威胁已经摆到了明面上，下一次来的，绝不会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杀手。
他握住林悦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我会告诉你一切，但不是现在。” 他看着巷口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我们现在不能回家，那些人还会再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林悦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危险，也不知道秋萧隐藏的秘密是什么，但她知道，她不能让秋萧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她握紧秋萧的手，轻声说：“好，我跟你走。不管去哪里，我都跟你走。”
秋萧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站起身，将她护在身边，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巷口的老梧桐树下，只剩下那幅还未来得及带回家的画 —— 画里的黑猫，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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