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猫劫：墨染晨光（第二章）
秋萧是被巷口早点摊的香气唤醒的。
他蜷缩在梧桐巷 17 号院墙外那棵老梧桐的树杈间，本体玄猫的绒毛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微凉的触感让他轻轻抖了抖耳朵。从这个角度往下看，能清晰瞧见林悦家的院门 —— 那是扇刷着浅灰色油漆的木门，门楣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风铃，风一吹就会发出叮铃叮铃的轻响，像极了昨夜他躲在窗下，听到林悦哼起的不成调的小曲。
天刚蒙蒙亮，巷子里还没什么人，只有早点摊的蒸汽在晨光里慢慢散开，裹着油条和豆浆的香气飘过来。秋萧舔了舔爪子，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那扇木门。他知道，再过一会儿，林悦就会出门买早点，这是他昨天蹲守了一整天摸清的规律。
他其实不用蹲守的。作为活了百年的玄猫妖，他能轻易感知到林悦的气息，哪怕隔着两条街，也能准确判断她的动向。可他就是想这样等着，看着那扇木门被推开，看着林悦穿着柔软的家居服，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像等待一场专属的、不被打扰的仪式。
昨天从巷子里逃走后，他没有回影屠阁的临时据点，而是找了个废弃的阁楼待了一夜。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林悦在窗边的模样 —— 她歪头时垂下来的碎发，她清澈眼睛里的疑惑，还有她小声嘀咕 “好冷” 时微微皱起的鼻尖。那些画面像带着温度，熨帖着他百年里早已冰冷的心。他甚至开始庆幸，幸好昨天没动手，幸好自己找了个 “有异常妖力” 的借口拖延了时间。
可影屠阁的规矩像悬在头顶的刀，让他不敢放松。他知道，监视者肯定还在附近，说不定此刻正用某种秘术盯着他，一旦他有 “背叛” 的迹象，“雷狱” 的惩罚就会立刻降临。
“叮铃 ——”
门楣上的风铃响了。
秋萧立刻收敛气息，将身体藏得更隐蔽些。木门被轻轻推开，林悦走了出来。她今天穿了件浅粉色的外套，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手里拎着一个帆布袋子，袋子上印着一只卡通猫咪，和他的本体有几分像。她走到巷口，左右看了看，然后朝着早点摊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得像只小兔子。
秋萧轻轻一跃，从树杈上跳下来，落地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化作人形，身上的黑色劲装变成了一件简单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年轻男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朝着林悦的方向走去。
他准备了好几个 “偶遇” 的借口 —— 比如 “我也来买早点”，或者 “这附近的早点摊味道不错，推荐你试试”。可真的走到林悦身后时，他却突然紧张起来，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悦正在跟摊主说要两根油条和一杯热豆浆，声音软软的。摊主笑着应着，手脚麻利地把油条装进纸袋里，又盛了一杯热豆浆递过去。林悦接过东西，付了钱，转身准备离开。
然后，她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啊！对不起对不起！” 林悦吓了一跳，手里的豆浆差点洒出来，她连忙站稳，抬头看向眼前的人，脸上满是歉意。
看到秋萧的脸时，她愣了一下。
秋萧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这么 “偶遇”，原本准备好的借口全忘了，只能僵硬地说：“没…… 没事。”
林悦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熟悉感，她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我好像见过你！昨天晚上，在我家院子外面的梧桐树旁边，是不是你？”
秋萧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没想到林悦竟然还记得。他连忙点头，又怕自己的反应太奇怪，连忙解释道：“是我，我家就在这附近，昨天晚上出来散步，正好路过。”
“原来是这样！” 林悦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太好了，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对了，你也是来买早点的吗？”
“嗯，是啊，这家的油条挺好吃的，我经常来。” 秋萧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真的吗？那我下次可以多买点试试。” 林悦笑着说，她看了看秋萧手里空空的，又问，“你还没买吧？要不要一起？”
“好啊。” 秋萧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他走到摊主面前，说：“老板，两根油条，一杯热豆浆，和她一样的。”
摊主笑着应了，很快就把东西递了过来。秋萧接过，付了钱，和林悦一起朝着巷子里走去。
两人并肩走着，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巷子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风铃响。林悦咬了一口油条，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嗯，真的好好吃！外酥里嫩的，比我之前买的好吃多了。”
秋萧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
“好啊！” 林悦点点头，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林悦。”
“秋萧。” 他报出自己的名字，声音比平时轻柔了许多。
“秋萧，很好听的名字。” 林悦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啦，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好。” 秋萧应着，目光落在林悦的侧脸上。晨光落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格外温柔。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早晨，这样的时光，要是能一直持续下去，该多好。
可他心里清楚，这只是奢望。影屠阁的追杀迟早会来，他和林悦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人与妖的界限，还有组织冰冷的规则和致命的威胁。
走到林悦家的院门前，林悦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秋萧说：“那我先回去啦，谢谢你推荐的早点，真的很好吃。”
“不客气。” 秋萧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悦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关门之前，她又探出头，对秋萧挥了挥手：“再见啦，秋萧！”
“再见。” 秋萧也挥了挥手，看着那扇木门关上，风铃再次发出叮铃的响声。
他站在原地，直到再也听不到屋内的动静，才转身离开。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陷入了这场不该有的感情里，再也无法回头。而影屠阁的监视者，此刻或许正躲在某个角落，冷冷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待着动手的时机。
他握紧了手里的豆浆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不管未来有多危险，他都要保护好林悦，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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