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话：现在我们能谈谈了

李涛凭借对剧场地形的模糊记忆和急智，在破旧的座椅、倒塌的布景间穿梭躲避，险象环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与精神都在被快速消耗，那种无形的“节奏”正在试图接管他的身体。

就在他几乎被逼入角落，一个衍生物的冰冷手指即将触碰到他后颈的瞬间——

“嗡——”

一阵奇特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微弱震颤扫过整个剧场。刹那间，所有追击李涛的衍生物动作齐齐一僵，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后如同失去提线的木偶，哗啦啦散落一地，重新变回无生命的杂物。

几乎是同时，舞台上，那名舞蹈生宿主发出一声短促而虚弱的呜咽，身体如同被抽去所有骨头般软倒在地，彻底昏厥。她脚上那双红舞鞋，丝滑地从她脚上脱落，鞋尖精准地转向了台下——唯一还站着的李涛。

它静静地，一步一步，如同有看不见的脚穿着它，沿着舞台的台阶走了下来，坚定不移地朝着李涛走来。

李涛喘着粗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那抹红色在昏暗中向自己逼近，大脑因过度紧张和之前的异常影响而一片空白。

聂心“啧，时间卡得刚好。”（冷静的女声从剧场二楼传来）

李涛抬头，看见二楼的栏杆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两道身影。说话者是一名穿着剪裁利落的深色风衣的年轻女性，她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设备，屏幕正散发着微光。她旁边站着一位气质更为沉稳、同样着装正式的男性。

聂心（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的一幕，对身边的同伴说）“宿主脱力，异常实体主动寻找新目标。数据记录完毕。至于这小子……（她的目光落在李涛身上，带着审视）“被‘幻乐’领域影响后，还能保持基本行动力和判断力，躲避衍生物追杀超过四分钟……耐受性初步评估，B级。”

她的语气专业、冷静，听不出太多情感，仿佛在陈述一份实验报告。

红舞鞋还在向李涛靠近，只剩下不到五米的距离。

风衣女性收起设备，向前一步，双手搭在栏杆上，终于对李涛开口，声音清晰地在空旷的剧场中回荡：

聂心那么，新人。你是想自己试着处理掉这双有点热情过度的鞋子，还是需要专业人士的‘一点小小的帮助’？

她的出现，她的言语，都明确无误地传达着一个信息：他们早已到场，他们洞悉一切，而李涛刚刚经历的生死考验，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是一场入门测试。

就在那抹刺目的红色逼近李涛不足三米，鞋尖甚至微微抬起，仿佛要自行跃起扑向他脚面时——

一道身影比他反应更快。

名叫聂心的风衣女子单手一撑栏杆，从二楼轻巧跃下，深色风衣下摆在空气中划出利落的弧线，落地时几乎悄无声息。她没有去看李涛，目光直接锁定了那双妖异的红舞鞋。

聂心顽固的‘兵级-虚伪成真’异常，特性：依附、精神感染、低级衍生物制造。

她口中快速低语，像是在复核资料，同时右手从风衣内侧抽出了一件东西——那并非武器，而是一个约一尺长、通体暗银、雕刻着复杂回路的音叉。

红舞鞋似乎感知到了威胁，立刻放弃了李涛，鞋尖转向聂心，以一种更快、更急促的节奏“踏踏踏”地冲向了她，速度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红色残影。

聂心不退反进，迎着红舞鞋向前踏步，同时右手拇指在音叉柄部某个节点一按。

“铮——！”

一声清越、悠长，带着特殊频率的鸣响瞬间充盈了整个剧场。那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净化”之力。李涛只觉得一直萦绕在脑中的、强迫他随之起舞的隐形节奏感骤然一轻，仿佛闷热的夏夜忽然吹进了一丝凉风。

而对红舞鞋而言，这声音却如同实质的墙壁。

“嗤——！”

它冲刺的势头猛地一滞，鞋面上甚至冒起了几缕若有若无的青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灼伤。它开始焦躁地在原地打转，试图寻找这音波领域的漏洞。

就在这时，舞台上异变再生！

那名原本脱力昏迷的舞蹈生女孩，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双眼猛然睁开——里面没有瞳孔，只有一片血红！她被红舞鞋残留的力量控制了，或者说，成了它最后的盾牌和武器。她以扭曲的姿势爬起，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作势就要扑向离她最近的聂心。

聂心宗恒。（头也不回，语气平静）

一直沉默立于二楼的李宗恒动了。他甚至没有下楼，只是抬手，食指与中指间不知何时夹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纸上用朱砂绘着繁复的纹路。

李宗恒（低喝一声，屈指一弹）静

符纸化作一道流光，瞬息跨越空间，精准地贴在了舞蹈生的额头上。女孩前扑的动作戛然而止，眼中血色迅速褪去，身体一软，再次昏倒在地，但这次呼吸变得平稳悠长，显然是被保护了起来。

这就是官方组织的实力？ 李涛心中剧震。一个用奇怪科技（或魔法？），一个用道法符箓，配合默契，轻描淡写就控制住了局面。

趁著红舞鞋因宿主彻底失去联系而出现刹那的“迷茫”，聂心动了。她一步踏前，左手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条细长的、同样铭刻着符文的银链，手腕一抖，银链如同有生命的灵蛇，精准地缠上了那双不断试图跳跃、躲避的红舞鞋。

“嗡……”银链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微光。红舞鞋的挣扎肉眼可见地变得微弱，最后，它们终于彻底静止下来，鞋身上那股妖异的红光也渐渐内敛，变得如同两件做工精致、但毫无生气的普通舞鞋。

聂心弯腰，用戴着特制手套的右手将那双被束缚的鞋子拾起，放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内壁刻画着封印纹路的金属箱中。“咔哒”一声合上箱盖，一切异常的气息彻底隔绝。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向靠在墙边、惊魂未定却又充满好奇的李涛。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

聂心“处理完毕。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李涛同学。”

剧场内恢复了死寂，只有老旧的灯光偶尔闪烁一下，映照着这一地狼藉和立场迥异的三人。

聂心是选择加入我们，还是选择忘掉今天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