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着小河村,袅袅炊烟在晚风中飘散,青石板桥泛着微微的凉意。萧若姮缓步走过桥面,衣袂随风轻扬。就在她抬脚迈下最后一阶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地撞进她怀里,带着满身尘土和急促的喘息,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我娘要卖了我,我不想死……”
她下意识地将男孩护到身后,抬眼便见一对神色仓皇的夫妇正快步靠近。妇人脸上的笑容生硬而勉强,伸出的手像是要去拉孩子,嘴里却说着:“这位姑娘莫要听信小儿胡言,他只是贪玩不愿读书,我们是带他去村长家求学的。”
“你骗人!”男孩紧紧抱住萧若姮的衣袖,哭声更急,“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姐姐就是信了你,再也没回来过!”
萧若姮眉梢微动,腰间长剑瞬间出鞘,剑尖斜指地面,语气冷冽如冰:“若真是求学,他姐姐为何一去不返?”
妇人的笑容瞬间僵住,慌忙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男人。那汉子反应迟钝了一瞬,这才面露凶色,伸手就要去抓萧若姮的手腕。萧若姮足尖轻点,身形一侧避开,顺势一记扫堂腿踹出。“砰”的一声,汉子闷哼着摔在桥面上。
“如今非荒年乱世,卖子之举已触犯北离律令,你们好大的胆子。”她眉头紧蹙,语气凌厉如刀。
妇人急忙扶起丈夫,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哭腔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大河村近日一到夜晚就丢孩子!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听说村长家儿子懂些武艺,才想把孩子送去他家过夜。我那小女儿就是在去村长家的路上被拐走的……我们也是无奈啊!”
她越说越伤心,伏在丈夫肩头低声抽泣,汉子则满脸愧疚,低头不停道歉:“都怪我没用,护不住孩子们。”
萧若姮握剑的手微微松开,心底浮上一丝涩意:“是我误会了。”
男孩慢慢从她身后走出来,拉了拉妇人的衣角,声音哽咽:“娘亲,对不起,我错了。”
妇人抹了一把眼泪,转向萧若姮,突然跪倒在地:“姑娘看着是会武艺的侠士,求您救救大河村的孩子们!我们世代扎根这里,离不开这片土地,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一个个没了啊!”
萧若姮连忙上前扶起她,眸中闪过一抹坚定:“我既遇上了,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你们是北离的百姓,这件事我管定了。”
跟着夫妇来到村长家,院中早已站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听闻萧若姮愿出手相助,村长激动得连连作揖。“侠士有所不知,”他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自从上个月起,村里每晚都会丢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起初以为是上山迷路,可全村搜寻整整一天,连踪影都没找到。如今,已经丢了七个了!”
萧若姮心头一震:“为何不报官?”
“报了啊!”村长满脸苦涩,“可这地方偏远,官府来人也只是敷衍了事,从未认真追查过。”
萧若姮的手指微微用力,剑柄被捏得泛白,目光扫过院中紧闭的门窗,语气沉定而冷厉:“情况我已知晓。今夜我便守在这里,倒要看看这掳走孩童的‘盗贼’,究竟是何方神圣。”
夜色逐渐浓重,星子稀疏,她静立于院门口,长剑横于胸前,周身气息凝肃,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黑暗中的每一丝异动。
院外的柴犬偶尔低吠两声,很快又归于寂静,只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屋内传来孩子们均匀而轻浅的呼吸声,像是压在萧若姮心头的一根细弦,绷得她浑身紧绷。她明白,那个掳孩子的存在必定极为擅长隐匿行踪,否则不可能在这片村民眼皮底下接连得手。
约莫三更天时,一道黑影猛然掠过院墙,速度快得如同鬼魅,落地时竟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萧若姮眸色一凛,指尖轻轻按在剑柄上,只待对方有所动作。黑影伏在墙根下片刻,似乎在观察院内的动静,随后身形一动,竟像壁虎一样贴着墙向上攀爬,动作轻盈得诡异。
就在黑影即将翻入院墙的瞬间,萧若姮骤然发动,长剑出鞘的刹那带起一道冷冽的弧光,“呛啷”一声划破夜空。“站住!”她清喝一声,剑尖直刺向黑影后心。
黑影显然没料到院内有埋伏,察觉背后袭来的剑气,他仓促侧身躲避,却被剑锋扫中肩头,衣衫破裂处渗出暗红的血迹。他落地后不敢恋战,转身便想破窗闯入屋内。然而萧若姮怎会给他机会,足尖一点,身形如影随形,长剑连环刺出,招招直指要害,逼得黑影连连后退。
“什么人在此作祟?”萧若姮冷声质问,剑光如练,将黑影的退路封得死死的。
黑影闷哼一声,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多管闲事!”他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把粉末,扬向萧若姮面门。粉末带着刺鼻的腥味,显然淬了毒。萧若姮早有防备,身体一旋避开,同时长剑横扫,迫使黑影不得不后退数步。
屋内的村长和村民被惊醒,纷纷举着油灯和木棍冲了出来,看到院中对峙的两人,顿时惊呼声四起。“侠士小心!”村长高声喊道。
黑影见人多势众,知道难以得手,虚晃一招便想跃墙而逃。萧若姮岂会让他轻易脱身,脚尖一点身旁的石磨,身形腾空而起,长剑自上而下劈出,势如雷霆。黑影慌忙举臂格挡,“咔嚓”一声,手臂骨被剑气震裂,惨叫着摔落在地。
萧若姮稳稳落地,迅速上前,剑尖抵住黑影的咽喉,冷声道:“说!你为何掳走村中孩童?他们现在何处?”
黑影趴在地上,肩头和手臂的伤口不断流血,却依旧桀桀怪笑:“你们……都活不长了……那些孩子,早就成了主人的祭品……”
“你主人是谁?祭品是什么意思?”萧若姮手腕微沉,剑尖刺破对方皮肤,渗出点点鲜血。
就在这时,黑影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嘴角溢出黑血,竟当场气绝身亡。萧若姮心中一惊,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然没了呼吸——显然,他是早有准备,一旦被擒便服毒自尽。
萧若姮皱眉盯着地上的尸体,心头疑云密布。这黑影的身手诡谲,行事狠辣,且提及“主人”与“祭品”,显然背后另有更大的阴谋。村长和村民们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惊惧,却又带着一丝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