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画像

回到自己的寝宫，她反手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浑身脱力般滑坐在地。目光所及，是桌案上堆满的画像——全是白衣剑客的模样。有他挥剑的英姿，有他静立的侧影，甚至有她凭着记忆勾勒出的、他摘了斗笠后的模糊面容，眉眼间，竟与萧若风有几分隐隐的契合。

她爬起身，踉跄着走到桌案前，看着那些画像，心脏一阵阵悸颤，羞耻、恐慌、绝望交织在一起，让她痛不欲生。她猛地将那些画像扫落在地，画像散落一地，白衣剑客的身影无处不在，仿佛在嘲笑她的荒唐。

“不……不是的……”她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双腿一软，跪倒在满地画像中。

“我怎么会……怎么会对皇兄……”她双手掩面，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声压抑而绝望，“这是错的……是乱伦……我错了……”

窗外的月光依旧清冷，映照着满地狼藉的画像，也映照着跪倒在地、痛彻心扉的少女。这场突如其来的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刀，将她所有的悸动与期许，都割得支离破碎。

萧若姮跪在满地画像中，哭声渐渐低哑，只剩肩头不住颤抖。窗外的残月隐入云层，室内陷入一片暗沉，唯有画像上的白衣身影在朦胧中若隐若现，像一根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扑到桌前，将散落的画像一把搂起，转身就往烛火边冲。指尖被烛焰烫得发麻，她却像毫无知觉，只想把这些见证了自己荒唐情愫的东西烧得一干二净。

火苗舔舐着画纸，白衣剑客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蜷缩，最终化为灰烬。她盯着跳动的火焰，泪水却再次汹涌而出——烧得掉画像，烧不掉刻在脑海里的模样，更烧不掉那段让她羞耻的心动。

“不能再想了，绝对不能。”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萧若风是她的皇兄，是血脉相连的亲人，那段不该有的情愫，必须掐灭在萌芽里。

她连夜将灰烬清扫干净，又仔细擦拭了桌案，仿佛这样就能抹去所有痕迹。可躺在床上，闭眼就是白衣剑客护着她的模样，睁眼便是萧若风温文尔雅的面容，两者重叠交织，让她彻夜无眠。

次日清晨，萧若姮强撑着疲惫的身躯起身，眼底的红血丝被厚重的脂粉勉强遮盖。她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萧若风的场合，整日缩在寝宫里，试图用练剑麻痹自己，可脑海里的念头却如野草般疯长。

直到第三日，太安帝设宴款待藩王，她身为公主，不得不出席。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水榭中，笙歌燕舞，觥筹交错，她却如坐针毡，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不远处的萧若风。

他今日穿着一身明黄锦袍，腰间并未配剑，温润的笑容挂在脸上，正与身旁的大臣谈笑风生。那样的从容雅致，与那日白衣剑客的清冷凌厉判若两人，可萧若姮却怎么也无法将两者割裂——那相似的眉眼，那沉稳的气场，都在提醒她那个残酷的真相。

她借口更衣，匆匆离席，只想找个地方喘口气。刚走到御花园的僻静小径，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温润中带着几分关切：“阿姮，你脸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萧若姮浑身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脚步再也挪不动。她能感觉到萧若风一步步走近，身上淡淡的檀香萦绕鼻尖，与记忆中白衣剑客身上的草木香隐隐重合，让她心头一阵翻涌。

她不敢回头，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皇兄，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乏了便该多歇息，”萧若风走到她身侧，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眉头微蹙，“你这几日清减了不少，是不是宫里的饮食不合胃口？”

他的关切如此真切，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可此刻听在萧若姮耳中，却只剩下无尽的羞耻与恐慌。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温柔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对妹妹的疼爱，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对比之下，自己那些龌龊的心思更显不堪。

“没有，就是最近天热，没什么胃口，所以吃的就少”萧若姮转身，挤出和平时一样的笑容“诶，皇兄我突然想起刚刚三哥唤我，我先去找他了”

（注：为什么女主喊其他哥哥是“二哥，三哥”而萧若风就是“皇兄”因为他们两个排行是一样的，萧若风只是比女主大三个月，在加上两人从小关系就好）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转身就往寝宫的方向跑，裙摆翻飞，泪水模糊了视线，连脚下的石子都没看清，踉跄着险些摔倒。萧若风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眼底满是疑惑与担忧，却不知自己的存在，已成为妹妹心头最深的煎熬。

萧若姮一路跑回寝宫，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她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放声痛哭。那些压抑的情绪，那些无法言说的羞耻，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知道，这场心动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可想要彻底放下，却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