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站在边境哨所外，望着远处的山林。天色已暗，风卷着树叶在脚下打着旋儿。他低头看了眼地图，红点就在前方三公里处——一个废弃的军事基地。
他没有带太多装备，背包里只有一把短刀和几瓶水。手机已经关机，通讯器也调到了静默模式。他知道这一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你真的要去？”
陆远舟的消息还在手机里躺着。林寒没回。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知道，有些事，必须亲自去面对。
他迈步走进林子，脚下的枯枝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他走得不快，却很稳。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他看见了那座基地。铁门已经锈蚀，上面还挂着“军事禁区”的牌子。风吹过时，铁皮发出“吱呀”一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呻吟。
林寒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比想象中要空旷。破旧的厂房、倒塌的塔楼、生锈的机械设备散落在各处。他踩着满地碎玻璃往里走，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突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立刻停下，右手摸向腰间的刀。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寒屏住呼吸，慢慢靠到一根柱子后。
一个身影从拐角处出现。
是苏婉如。
她穿着一件黑色防风衣，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正低头看着屏幕。她似乎没注意到林寒，径直往前走。
林寒皱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低沉。
苏婉如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到是他，松了口气：“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林寒问。
“你昨晚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苏婉如看着他，“你一个人来太危险了。”
林寒没说话。
“而且，”苏婉如继续说，“你知道那个加密档案里是谁吗？”
林寒点头：“我看到了。”
“那个人……不是你母亲。”苏婉如说，“她是另一个实验体。”
林寒眼神一动。
“Project Zero - Phase 2。”苏婉如打开平板，“这是一份未公开的资料。你母亲只是Phase 1，而Phase 2……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美载体’。”
林寒沉默。
“我们得找到她。”苏婉如说，“否则，这个病毒永远不会消失。”
林寒看着她，眼神复杂：“你不怕？”
“怕。”苏婉如点头，“但我更怕你一个人进去，出不来。”
林寒没再说话。他转头看向厂房深处。
“那边。”苏婉如指着，“信号最强的地方。”
两人并肩走进厂房。
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苏婉如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满是灰尘的墙壁和生锈的管道。
他们走到一台大型设备前。屏幕上还有微弱的电流闪烁。
“这是什么？”林寒问。
“应该是病毒储存装置。”苏婉如蹲下检查，“但已经断电很久了。”
她伸手按下启动键，机器发出“嗡”的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是一个女人，穿着白大褂，坐在实验室里。她抬起头，看着镜头。
林寒瞳孔一缩。
那张脸，和他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如果你们能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已经不在了。”女人开口，声音平静，“我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林母。我是她的克隆体，编号Zero-02。”
林寒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被制造出来，是为了延续实验。”女人继续说，“真正的林母，在三年前就死了。她留下的信息，是我唯一能接触到的真实记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婉如低声问。
“因为她知道，她犯了错。”女人说，“她想弥补，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画面一闪，出现了一组数据。
“这是病毒的核心代码。”女人说，“如果你们能找到它，就能彻底终结这场灾难。”
画面结束，屏幕重新陷入黑暗。
林寒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所以……”苏婉如轻声说，“你母亲，其实早就死了。”
林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那她呢？”他问，“这个克隆体，她为什么要留下这些？”
“也许……”苏婉如看着他，“她想替她赎罪。”
林寒没说话。他的手慢慢握紧。
“现在怎么办？”苏婉如问。
林寒睁开眼，眼神坚定：“找到她。”
他们继续往深处走。
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一间密室。
门上有一个指纹锁。
林寒伸手按了上去。
滴——
门开了。
里面，是一间低温舱室。
一排排冷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盖上都贴着标签。
他们走到最里面的一个舱前。
标签上写着：【Zero-02】
舱内，躺着一个女人，和林寒记忆中的母亲一模一样。
她的眼睛闭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林寒站在舱前，静静地看着她。
“她……还活着？”苏婉如问。
林寒点点头：“心跳很微弱，但还在。”
“你能救她吗？”苏婉如看着他。
林寒没回答。他伸出手，轻轻触碰舱盖。
冰冷的触感传来。
“为什么？”他低声问，“为什么要替她承担这一切？”
舱内的女人仿佛听到了，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林寒的心猛地一震。
他立刻打开舱盖，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他抱起女人，放在地上。
“她需要治疗。”他说。
“可我们现在没有设备。”苏婉如皱眉。
“用我的真气。”林寒盘膝坐下，手掌贴在女人胸口。
金光缓缓升起。
苏婉如站在一旁，看着他。
“你真的愿意救她？”她问。
林寒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掌心的金光越来越亮。
过了许久，女人终于睁开眼。
她的眼神迷茫，随即看到林寒的脸，愣住了。
“你……”她喃喃道，“你是……寒儿？”
林寒点点头。
女人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林寒没有说话。他的手依旧贴在她胸口，金光持续注入。
“我不是你妈妈。”女人哽咽道，“但我……我继承了她的记忆。我知道她有多爱你。”
林寒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女人看着他，“可她……她没能做到。”
林寒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为什么不逃？”
女人苦笑：“我能逃去哪儿？我是实验品。就算逃出去，也只能看着病毒蔓延。”
林寒沉默。
“现在，”女人看着他，“你可以选择结束这一切。”
林寒的手停住，金光缓缓收起。
他站起身，看着她。
“我不会让你死。”他说，“但你也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女人点点头：“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林寒转身，走向门口。
“跟我走。”他说。
女人愣了一下，慢慢爬起来，跟着他往外走。
苏婉如看着他们，轻声问：“接下来呢？”
林寒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基地深处。
“还有一个人。”他说，“Dr.布莱克。”
苏婉如脸色一变：“你要去找他？”
“他才是源头。”林寒眼神冰冷，“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可他已经逃了。”苏婉如说，“国际刑警正在通缉他。”
“那我就去追。”林寒说，“直到他无处可逃。”
女人站在他身后，轻声说：“我可以帮你。我知道他在哪儿。”
林寒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要帮我？”
女人看着他，眼神认真：“因为我欠你一个答案。”
林寒沉默片刻，点头：“好。”
三人走出基地，夜色已经深了。
林寒抬头看着天空，星星稀疏。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林寒走在最前面，脚步很轻。身后的女人跟得很慢，像是随时会倒下。苏婉如走在最后，手里的平板还在不断刷新着数据。
“他在南美。”女人低声说，“亚马逊雨林深处，有个私人研究基地。”
林寒没有回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曾经……参与过那个项目。”女人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替他做过很多事。”
苏婉如皱眉：“你不是实验体吗？怎么会参与研究？”
女人苦笑：“你以为我只是个克隆人？不，我是他们培养的助手。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在实验室里工作。我学得很快，执行命令也从不犹豫。”
林寒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那你现在为什么反悔了？”
女人的眼神晃了一下：“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照片。”
林寒的手指微微收紧。
“你母亲……她留给我一段记忆。”女人继续说，“那段记忆里，她抱着你，轻轻唱着歌。她说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别说了。”林寒打断她。
“可我必须说。”女人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情感’。我不是人类，但我能感受到痛苦和愧疚。我不想再当他们的工具了。”
林寒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继续往前走。
天边泛起了一点灰白。
“我们现在去哪儿？”苏婉如问。
“先回市里。”林寒说，“我们需要准备。”
女人忽然开口：“你真的打算一个人去找他？”
“不然呢？”林寒反问。
“他有军队。”女人说，“雇佣兵、安保系统、还有……新的实验体。”
林寒的脚步没停：“那就正好。”
“你疯了吗？”苏婉如急了，“你一个人不可能打得过那么多人！”
“我没打算硬闯。”林寒说，“我有自己的方式。”
苏婉如咬牙：“你又想一个人行动？你到底把我们当什么？”
林寒终于停下，回头看她一眼。
“我不想任何人出事。”他说，“尤其是你们。”
“可你要是死了呢？”苏婉如的声音有点抖，“你有没有想过？”
林寒没说话。
女人忽然开口：“我知道一个入口。”
两人同时看向她。
“Dr.布莱克喜欢炫耀。”女人说，“他曾经带我参观过那座基地。那里有个旧通风管道，直通地下实验室。”
“你怎么不早说？”苏婉如急了。
“因为我需要确认一件事。”女人看着林寒，“你愿意让我一起去吗？”
林寒盯着她看了几秒，缓缓点头：“如果你真想赎罪，那就用实际行动证明。”
女人嘴角动了动，像是笑了笑。
“好。”她说，“我们一起。”
林寒转身继续往前走，步伐比之前更稳。
风从林间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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