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世界起源(当每一个人死亡后分解出特殊因子在空气之中,经过3000年的演化,凝聚出维持生物进化的条件链,在生物进化中出现了灵物和特异),特异兽在不断的进化…
弘宵醒来时,第一个感觉是冷,一种侵入骨髓的湿冷。然后弘宵看见了它——一团栖息在他胸口上的、半透明的银灰色胶质。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只是缓慢地、呼吸般地起伏着。
恐惧是短暂的,像一根刚划燃就熄灭的火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这团沉默的物质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只是迟到了十五年才归来。弘宵能感觉到它与自己皮肤接触的地方,正传来一种深沉的、温和的共鸣。
它开始流动了。
不像水那样奔泻,更像时间本身在流淌,庄重而不可阻挡。银灰色的粘液顺着他的胸膛蔓延,爬上脖颈,覆向四肢。没有窒息感,只有一层凉沁沁的、活着的薄膜,将他温柔地包裹。当粘液覆盖到他眼前时,世界没有变暗,反而透出一种纯净的、微光闪烁的银辉。
然后,激活开始了。
那不是疼痛,是一种远比疼痛更深刻的感觉——解构。弘宵清晰地“听”到自己体内那些沉寂的、生锈的部件,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温柔地拆解。僵硬的关节像从未上油的精密仪器,被重新打磨、衔接;疲软的肌肉纤维如干涸的河床,被注入奔腾的活水,每一束肌束都在分离、重组,变得坚韧而富有弹性。
最剧烈的变化来自脊椎。一股炽热的能量自尾椎向上螺旋攀升,仿佛一条沉睡的龙沿着他的脊柱苏醒、舒展。每一节椎骨都在发出细微的嗡鸣,错位的被复位,堵塞的被贯通。他本能地深深吸气,从未有过的通畅感贯穿了躯干,肺部像第一次被真正使用,贪婪地容纳着远超从前的空气。
粘液最终完全渗入了弘宵的皮肤,只留下一层珍珠般温润的光泽在他体表短暂流转,也渐渐隐去。
弘宵缓缓坐起身,动作流畅得令弘宵自身都感到陌生。弘宵屈伸五指,指关节发出清脆而协调的鸣响。他走到窗前,望向远处那片熟悉的、总是灰蒙蒙的工业区天空。
世界,从未如此清晰。
弘宵不仅能看见千米外塔吊上的锈迹,还能“看见”空气中悬浮的微尘那缓慢的舞蹈,“听见”隔壁房间妹妹睡梦中平稳的心跳。弘宵的身体不再是一具笨拙的躯壳,而成了一个敏锐的、强大的接收器和放大器。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安静而磅礴,在弘宵血脉深处奔流。
弘宵仍是那个少年,但弘宵体内的某个沉睡的巨灵,已被那未知的粘液生物,温柔地唤醒。
(●'◡'●)…………
弘宵厌恶暴力。
不是因为软弱——弘宵的拳头很硬,七岁那年就能打碎后院那口废弃的腌菜缸。但他厌恶皮肤相撞的闷响,厌恶喘息和汗水混合的气味,更厌恶将意志强加于人的粗暴。
⌓‿⌓…………
所以当那个高年级生第三次把弘宵堵在巷口时,弘宵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听说你很能打?”对方推搡弘宵的肩膀。
弘宵的视线掠过那人肩头,望向巷口被切割成细长一条的天空。今天云走得很快,是锋面过境的征兆,晚上可能会下雨。他想起晾在阳台的校服。
“我在跟你说话!”又一记推搡。
弘宵终于动了。不是出拳,而是侧身、进步、抬手——动作流畅得像解开一道几何题。弘宵的指尖在对方肘部轻轻一托,另一手按住肩胛,那高年级生就莫名其妙地转了个圈,脸朝下趴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弘宵甚至没弄皱自己的衬衫袖口。
“你做了什么?”趴着的人懵了。
“重心。”陈隅说,“你的重心太高了。”
这是弘宵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一样。别人的拳头在弘宵眼里慢得像飘落的羽毛,破绽多得像筛子。弘宵不需要思考,身体自己就知道该往哪里走,该怎么轻轻一拨,就能让那些气势汹汹的攻击土崩瓦解。
⌓‿⌓…………
后来在武馆,教练让弘宵示范。连续七个师兄弟上来,都在三十秒内倒地。最厉害的那个,被弘宵用同一招放倒了三次——第一次用七分力,第二次用五分,第三次只用三分。
“你练过?”教练眼神复杂。
弘宵摇头。弘宵只是在对方出手的瞬间,就看到了所有的可能性,然后选择了最省力、最干净的那条路径。像做数学题,答案自然浮现。
弘宵依然厌恶打斗。但当表妹被小混混纠缠时,他第一次主动走向那群人。
“退后。”他把表妹护在身后,面对五个手持棍棒的青年。
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棍子挥到一半就跪下了——弘宵只是用脚尖踹了他的膝窝。第二个和第三个撞在一起,因为陈隅侧身时顺手推了其中一人的后背。第四个的棍子打中了第五个的肩膀,而弘宵已经带着表妹退到了安全距离。
“走吧。”弘宵拉着目瞪口呆的表妹离开,甚至没回头看那些倒在地上呻吟的人。
“哥,你太厉害了!”表妹眼睛发亮。
弘宵却皱起眉头——刚才躲闪时,弘宵的鞋尖沾上了一点泥。弘宵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仔细地擦拭干净。
弘宵永远不会喜欢打斗。但为了保护什么而不得不动手时,弘宵会用最精确、最经济的方式结束它——像解一道必须解的题,步骤清晰,答案简洁,不留任何多余的情绪和痕迹。
这或许就是弘宵与众不同的天赋:在暴力的混沌中,弘宵总能找到那条最优雅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