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汗水顺着脖颈滑进校服领口，黏腻的触感让我下意识扯了扯衣领。
九月开学季的A大操场像个蒸笼，新生们的制服衬衫早被汗浸透了大半，空气中浮动着各种信息素交织的气味——甜腻的、辛辣的、冷冽的，像是打翻了一整排香料架。
我站在队列最边缘的位置，左手攥着校服外套的袖口，右手死死掐住裤缝。
外套里层缝着特制的信息素抑制垫，此刻正烫得惊人。
这种灼热感从今早起床就没消停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窜动，随时要破茧而出。
"顾燃，你脸色有点发青啊。"
林澈凑过来，鼻尖几乎蹭到我耳垂。
他身上是Alpha特有的松木气息，混着薄荷糖的清凉味儿。
这家伙总爱凑这么近说话，好像不知道什么叫社交距离。
"太阳太毒。"我把脸转向主席台方向。
校长正在致辞，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
我盯着他身后那面刻着校训的石墙，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规整的凹凸纹路上。
林澈没接话，却往我手心塞了颗薄荷糖。
指尖相触的瞬间，我猛地往后缩手，糖滚落在地。
这一动作引得前排几个女生回头张望，她们信息素里裹着的甜香突然浓烈起来。
是苏婉儿。
她站在Omega方阵最前排，发梢垂落的弧度都像精心设计过。
此刻她偏头冲我微笑，空气里飘来更浓郁的蜜桃香气。这是挑衅——用Omega最擅长的方式。
我喉结动了动，指甲掐进掌心。
一股灼热的气流突然从脊背窜上来，像是有什么要炸开。
赶紧扣紧校服扣子，布料下的抑制垫开始发烫，我能感觉到周围Alpha们的呼吸变得粗重。
广播突然响起："请信息素不稳定的同学及时向监察处报备。
"是陆铭的声音，监察处副长官特有的那种公事公办的腔调。
林澈又往后退了半步，这回是真的察觉出不对劲了。
主席台上校长还在讲话，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耳边嗡嗡作响，视线里开始泛红。
后背的汗水浸透了三层衣服，冰凉的汗珠顺着脊椎往下爬，又被体内不断升腾的热度蒸发成雾。
有人在看我。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时，我本能地抬头。
人群尽头站着个陌生男人，深灰色制服衬得身形格外挺拔。
他胸前的银质监察徽章在阳光下反着冷光，袖口露出一截黑色腕带，上面闪烁着微弱的蓝光——那是B大特聘监察员才会佩戴的信息素监测仪。
他不动声色地穿过人群，靴跟敲击地面的节奏竟和我的心跳渐渐同步。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绷紧的神经上。
"同学。"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我浑身肌肉骤然收紧。
还没等我反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扣住我手腕。
指尖压着脉搏处，像是要把什么温度烙进皮肤。
"伪装得不错。"
这话带着几分讥讽，却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本能地想抽手，却发现那只手力道陡增。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我腕内侧，像是在确认什么。
"Beta也敢管Alpha？"我冷笑，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惊讶的颤抖。
体内的躁动突然暴涨，像是要冲破某种桎梏。
我能感觉到他袖下的监测仪发出细微的震动。
"你究竟是谁？"
他松开手时语气平淡，金属手环轻叩我腕骨留下一道红痕。
转身离去的脚步依旧从容，却让我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低头看掌心，凝结的冰晶正在融化。
"操，你手怎么这么烫？"
林澈不知什么时候挤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手腕查看那道红痕。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呼吸急促得不像话，额角的汗珠滴在睫毛上。
通知单飘落在脚边：今日事件需前往监察处备案。
通知单上的油墨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我弯腰捡起那张纸时，指甲已经掐进掌心。
林澈的手还抓在我手腕上，他的信息素像浸了冰水的毛巾擦过皮肤，让我打了个寒颤。
"你发烧了？"他皱眉盯着我发红的眼尾，声音里带着点压低的紧张。
远处传来人群骚动的声音。
几个Alpha新生正在和监察员争执，他们制服后襟都洇开深色汗渍。
无人机群悬停在半空，红色警示灯还在不停闪烁，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体温三十九度算发烧吗？"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
林澈瞳孔猛地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他的手突然收紧，指节泛白："你疯了？这种天气..."
"嘘。"我打断他的话，用下巴点了点前方。
江野正站在临时搭建的监察指挥台前，深灰色制服衬得背影笔直。
他和穿藏青制服的校方人员说了几句，转身时目光扫过这边。
阳光在他肩章上折射出冷光，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林澈突然拽着我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上结实的隔离栏。
金属栏杆硌得生疼，他却贴得更近："跟我去医务室。"
"现在？"
"趁他们还在查监控记录。"他咬牙，松木气息裹着薄荷味扑面而来，"你他妈到底想瞒到什么时候？上周训练场的事还没..."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从指挥台方向传来。
扩音器里传出陆铭的声音："请保持队列，十分钟内完成信息素检测。"
江野抱着平板穿过人群，靴跟敲击地面的节奏让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走得很慢，像是故意要让人看清他胸前的监察徽章。
路过我们这排时，脚步忽然停住。
"这位同学。"
我抬头就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他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却遮不住瞳孔里那抹锐利。
右手还握着电子笔，银色笔尖指向我胸口。
"你的体温计呢？"
林澈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我挣开他往前半步："丢了。"
"是吗？"江野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正好我这里有一支备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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