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几天后的黄昏,那个男人没有出现
来的是另一个陌生的面孔,眼神躲闪,放下食盒就匆匆离开
迟娇娇站在门边,看着空荡的走廊
然后她回到屋里,打开食盒。里面的食物比往常要少,粥几乎是清的
她没有动
第二天,送饭的又换了一个人,食物依旧很少
她叫住那个送饭的人
迟娇娇“之前那个人呢?”
送饭的人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他……他坏了规矩。”
迟娇娇“什么规矩?”
“他……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送饭的人不敢多说,几乎是跑着离开
不该拿的东西?是那块多出来的肉,还是那勺油腥?
傍晚,苏昌河来了。他看了眼原封不动的食盒,又看向坐在桌边的迟娇娇
苏昌河“不合胃口?”
迟娇娇“之前那个人,”
迟娇娇“死了?”
苏昌河不置可否,走到窗边(如果那能算窗的话),看着外面永恒的昏暗。
苏昌河“暗河的规矩,不只是弱肉强食。”
苏昌河“还有分寸。”
他转过身,目光像冰冷的泉水淌过她
苏昌河“你给了他超出他位置的好处,就是给了他僭越的胆子。”
苏昌河“他死了,是因为他忘了自己的分寸。而你,”
他顿了顿,接着说
苏昌河“你给了他错误的饵。”
迟娇娇握紧了拳
迟娇娇“他有用,就该得到奖赏。”
苏昌河“奖赏?”
苏昌河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
苏昌河“在这里,活下去就是奖赏。你给的不是奖赏,是催命符。”
他走近,手指敲了敲食盒
苏昌河“你以为你在掌控链子,却不知道,链子本身,也拴在更大的规矩上。”
苏昌河“破坏暗河的规矩,就会被它吞噬。”
迟娇娇“那我该怎么做?”
她抬起头,眼底有不甘
苏昌河“要么,有足够的力量,重新定义规矩。”
他俯身,与她对视,气息冰冷
苏昌河“要么,就学会在规矩里,用好你的饵。”
他直起身,留下最后一句
苏昌河“别忘了,你自己,也曾是别人眼中的‘饵’。”
迟娇娇垂眸,没有回答
因为苏昌河的“曾”并非说她现在不是“饵”,而是说她依旧是饵
只不过垂钓她的人,从“命运”变成了苏昌河本人
她知道他在观察她,观察她这个“饵”最终能为他钓上怎样一条“大鱼”
是培养出一个得力的工具,一个有趣的对手,还是一个能让他体验到培育乐趣的“作品”?
迟娇娇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迟娇娇看着那盒冰冷的粥,许久
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粥是凉的,带着一股馊味
她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饵。
她知道了,链子之下,是更复杂的网
而苏昌河,正站在网的中央,看着她这只刚刚学会挣扎的小虫。
不久。
门再次被推开时,来的不是送饭的人
是苏昌河。
苏昌河“出来。”
迟娇娇放下匕首,跟着他走到走廊上。
他没有走向膳房的方向,而是拐向另一条更暗、更深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