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初秋，傍晚的风带着一点凉意，吹得街道上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纪沉舟站在刑侦支队的门口，手里夹着一份刚整理好的案卷，眉头微蹙。今天本该是个平静的日子，没有案子，没有突发情况，队员们难得能准点下班。
可就在半小时前，他接到了一通电话——市局临时指派了一名“实习生”来协助他们调查近期的连环案件。
“又是上面派下来的关系户。”纪沉舟在心里叹了口气。
作为江城刑警支队的队长，他今年二十五岁，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这个位置，靠的不是背景，而是实打实的破案率和拼劲。他不喜欢走后门的人，更不喜欢那些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的“花瓶”。
“纪队，人来了。”副队从楼上探出头，“还是个小姑娘。”
纪沉舟抬头，就看到一个身影从警车旁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里面是一条浅蓝色的百褶短裙，脚上踩着一双七厘米的细高跟。浅茶色的齐肩卷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发梢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她的五官精致得像洋娃娃——圆圆的脸，杏眼，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就像个刚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纪队长，您好。”她的声音同样软糯甜美，“我叫唐柚，市局派来的实习生，协助你们调查。”
纪沉舟微微点头，语气平淡：“欢迎加入。我们这里很忙，不养闲人。”
唐柚眨了眨眼，笑容甜美：“我知道，我很能干活的。”
她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年轻警员身上——纪沉舟的徒弟，林舟。
林舟正趴在桌上看一本厚厚的书，听到动静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他和唐柚的目光对上，愣了下，随即笑了笑：“你好，我是林舟，纪队的徒弟。”
“你好。”唐柚也笑了，“你在看什么书？”
“《午夜凶铃》。”林舟扬了扬手里的书，“我喜欢看恐怖小说。”
“真巧，我也是。”唐柚的眼睛亮了一下，“我最喜欢的是《盗墓笔记》。”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找到了知音。
纪沉舟在一旁看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喜欢办公室里有这种轻松的气氛，尤其是在工作时间。
“唐柚，你的座位在那边。”他指了指靠窗的一张桌子，“先熟悉一下我们的案件资料。”
“好的，纪队。”唐柚乖巧地点头，提着自己的包走了过去。
她的包是限量版的名牌，纪沉舟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果然是关系户。
晚上七点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就在大家准备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纪队，东郊发现尸块！”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是环卫工人发现的，在一个垃圾桶里。”
纪沉舟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我马上到。林舟，带上唐柚，一起去。”
“是！”林舟立刻站起身，抓起外套。
唐柚也迅速站了起来，动作比林舟还快。她从包里拿出一副一次性手套和口罩，熟练地戴上，动作干脆利落。
纪沉舟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东郊的垃圾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个环卫工人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混杂着腐败的恶臭。
唐柚下车后，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心跳有些快，但脸上依旧带着甜美的笑容。
“唐柚，别靠太近。”林舟小声提醒，“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可能会受不了。”
“我没事。”唐柚的声音软软糯糯，“我在美国的时候见过类似的。”
林舟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追问，就听到纪沉舟的声音：“林舟，跟我去看看。唐柚，你在外面记录。”
“好的。”唐柚点头，拿出笔记本。
然而，当尸块被从垃圾桶里抬出来时，她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那是一截人类的大腿，皮肤已经呈现出灰绿色，肌肉组织腐败严重，边缘有明显的切割痕迹。苍蝇在上面嗡嗡地飞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林舟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他猛地转过身，捂住嘴巴，冲到一旁干呕起来。几个年轻的警察也纷纷别过头，有人甚至直接吐了出来。
唐柚站在原地，眉头微蹙。她的胃也在翻江倒海，但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我是不是……也要吐一下？
——算了，装一下吧。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假装捂住嘴，转过身去，像是在平复情绪。
纪沉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原本以为这个“关系户”会吓得哭出来，没想到她还能装得这么像。
“林舟，你带唐柚去问问那几个环卫工人。”纪沉舟说道，“我和其他人留在这里。”
“是。”林舟擦了擦嘴，带着唐柚走向那几个环卫工人。
“大叔，您好。”唐柚的声音软软糯糯，“能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环卫工人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当时正在倒垃圾，就看到那个黑色塑料袋，觉得有点重，就打开看了一眼……没想到是那种东西。”
“您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吗？”唐柚问道，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
“大概七点二十左右。”环卫工人想了想，“当时还有几个人在附近。”
“能描述一下他们的样子吗？”
环卫工人摇了摇头：“天黑，没看清。”
唐柚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才和林舟一起回到纪沉舟身边。
“纪队，他们提供的信息有限。”林舟汇报道，“只知道发现时间和大概位置。”
“辛苦了。”纪沉舟点头，“先把尸块运回法医科，明天一早开会分析。”
“是。”
回到车上，林舟忍不住问道：“唐柚，你刚才……不害怕吗？”
“害怕啊。”唐柚的声音软软糯糯，“但害怕也要工作啊。”
林舟愣了下，随即笑了：“你说得对。”
纪沉舟坐在前排，听到两人的对话，嘴角微微上扬。
也许，这个“关系户”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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